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宸宮 | 上頁 下頁 |
一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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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氣的發昏,只覺得這一場兒戲,簡直荒誕,他怒極反笑。 "雲蘿這孩子體質孱弱,碰撞之下,當日傷口崩裂,鮮血淋漓,她自己也生出誤會,臆亂幻覺之下,真好似自己腹中有胎而夭折……皇上且恕我照顧不周……" 皇后哭得哀怨,以袖掩面,眾目睽睽之下,只覺無地自容。 皇帝聽著更覺蹊蹺,正要開口再問,卻見晨露漫然一笑,使了個微妙的顏色,颯然起身道:「 我要回宮了……皇上的輦典送我一程如何?" 兩人攜手齊出,不顧身後雲蘿木然低泣,皇后頹然跌坐,滿面怨毒。 皇帝步入中庭,但見滿院垂柳繁華,素雅馨香,想起與皇后舊日嬉戲其間,那般的脈脈溫情,不禁嗟歎道:「芙蓉如面柳如眉……" 下半句,卻無論如何也接不下去,物是人非,他又如何去對景垂淚--那個月下柳梢頭,把臂盟誓的女子,已然被這萬千宮闕扭曲,不復從前。 皇帝心中湧出淡淡疲倦,身後殿堂,分明近在咫尺,卻仿佛元個數重--它不想回身,亦不想記起那些甜蜜過往。 "是朕太天真了……"他低喃道。 "是在說皇后嗎?" 清冷的聲調,仿佛珠玉落地,卻偏偏帶著微妙的暖意。 晨露與他並肩站於樹下,仰望著綠陰中點點金斑。 "皇上明白了嗎……" "朕只知道,這是皇后使的手段……" 元祈靜靜的說道,對自己的結髮中宮,他已是心灰意冷。 他側視晨露:「你今日用劍了?" "由何得知?" "劍鞘。" 晨露瞥了一眼自己的佩劍"太阿",將長穗拂整,輕輕地,說出一句-- 她微微眯眼,想起晨間那幕…… 她正欲近前,一探究竟,卻見皇后胸有成竹,命人將帳簾輕啟,雲貴人面色慘白,青白交加,呼吸間,頗是微弱。 "楊寶林如此狠毒……聽說晨妹妹與她交好?" 皇后在旁問道,語聲幽幽,意味深長。 晨露正欲取腕把脈,聞言心生警兆,再一端詳雲貴人,卻見氣息渺渺,簡直就要閉氣過去。 好一個毒計! 她柳眉輕揚,長袖一拂,再不去為雲貴人把脈,而是取過澗青手中的"太阿",滄啷一聲,拔劍出鞘。 晨間的日光金燦,照於雪亮的劍身,鋒芒不可逼視。"晨……晨妃,你要做什麼?!" 皇后雪白面孔變為鐵青,她驚恐不已,踉蹌著後退,一不小心,踩著自己的裙幅,搖搖欲墜。 周圍宮人大吃一驚,門外侍衛正欲進入,被晨露目光一掃,頓覺重如泰山,一時不敢行動。 "皇后稍安毋躁,我這就來為雲貴人治病。" 晨露莞爾一笑,任由日光照耀全身,她神情凜然,如冰雪一般高遠,微笑中,卻另有一種嘲諷。 "治療……?" 皇后仿佛不能反應,只是機械重複著。 "今日雲蘿險些喪命於我劍下。" 第一百十二章 寶座 寶劍在纖纖素手中,嗡嗡輕顫,仿佛靈性天成,正在抗議被用於此種場合。 但見雪芒一閃,白刃揮了個劍花,有如毒蛇一般,朝著雲貴人咽喉而去。 這一下看似迅疾,卻是刻意放慢,眾人齊齊驚呼一聲,卻都是弱質女流,誰也不敢上前攔阻。 宛如流光,讓天邊烈日都為之失色,這一劍,逼退了整個殿堂的陰沉晦暗。 雲貴人一聲尖叫,竟也不再氣息奄奄,由床上跳起,拖曳著紗絹中衣,赤腳踉蹌著閃避。 「雲貴人不過是思慮過甚,幾番臆想之下,又乍見出血,就以為是小產之難——人在危急關頭,才能真正發現,自己是安然無恙的。」 晨露笑得冷冽,調侃道:「雲貴人,你跳起身來,很是靈巧敏捷,可見身體安康,真真可喜可賀。」 雲蘿大窘之下,又是大驚,此刻再躲回床上裝嬌弱,也不能夠,她渾渾噩噩,任由侍女幫她披上外袍,一時楞在當場。 「皇后娘娘素來菩薩心腸……如今雲貴人無事,您應該歡喜才對……」 晨露冷冷一笑,一派悠閒從容。 皇后與親信面面相覷,神色變幻,咬牙不語。 元祈靜靜聽著,俊逸面容已成鐵青。 「後宮爭奪,素來如此,也沒什麼好惱怒的……」 晨露寬慰道。 「什麼思慮過甚,幾番臆想……這兩個蛇蠍毒婦,你還給她們臺階下……」 元祈歎息道,聲音倦冷,卻帶著淡淡的愧疚。 「皇后是沖著我來的,楊寶林與我走的稍近,便遭此橫禍——若是揭穿她們,皇上難道能下詔廢後?!」 晨露與他對視,直問之下,毫無顧及。 「你說的對,朕不能廢了她……」 皇帝口中苦澀,如含了一枚青欖,一絲一脈,卻是深沉之痛。 「這幾日,朕為了藩王之事,夙夜辛勞,可後宮之中,卻仍是不給朕省心——朕真是有個好皇后!!」 他想起前廷之事,心中更是鬱鬱,低下頭來,仿佛不勝疲倦。 一雙青蔥玉手,將他發間的金冠扶正,那份細膩溫暖,讓他愕然抬頭—— 晨露迎風而立,正含笑凝視著他。 「何故作此頹唐之態?」 她柳眉一揚,道:「男子漢大丈夫,遇到這點事情,便要長籲短歎嗎——這世上,有哪幾人能富貴悠閒,又妻賢子孝??」 她尖銳一句,如當頭棒喝,把皇帝從消沉中震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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