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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七


  當帳幔徐徐拉開,人們看到琴台後,流霜冷豔的玉容,更是一臉驚訝。皆互相打聽著,這個撫琴的女子是誰?怎麼之前在醉花樓從未聽說過。及至打聽到流霜的名字是寒蕊,都在感歎,真是人如其名。

  當百里寒步入大廳時,正好是流霜撫琴演奏正酣時。

  他方才寒毒發作,一直呆在後院纖纖的閣樓內,及至寒毒終於過去,因心中惦記著流霜,便迫不及待地走了出來。

  因為還道流霜是女扮男裝,便在人群的賓客中尋了一圈,沒有發現流霜的身影,心中頓時放鬆下來。想必流霜已經回去了吧!

  寒眸一掃,忽然發現廳內眾人的神色不對,都是一副如癡如醉的樣子。

  而那鴉雀無聲的廳內,有清雅的琴聲在流淌著,他隨著眾人的目光向高臺上望去,一張臉頓時陰了下來,好似罩了一層寒霜。黑眸中更是迸發處寒冽的眸光,幾乎能將人凍僵。

  那高臺之上,琴台之後,那抹清雅窈窕的身影,不是流霜又是誰?他怎麼跑到醉花樓的舞臺上去撫琴了,而且,還打扮的那麼,那麼迷人。

  「張佐!去叫醉花樓的媽媽來見我!」百里寒冷聲說道,雙手忍不住握成了拳。

  站在百里寒身後的張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隨著百里寒的目光瞧去,頓時倒抽了一口氣。轉身去找醉花樓的薛媽媽去了。

  薛媽媽不知百里寒的真實身份,但是,從百里寒的服飾和淩厲的氣勢來看,也不是一般的人。哪有一般的人會花5000兩銀子買了纖纖的。

  今夜本是百里寒和纖纖的洞房之夜,這位爺卻不在後院和纖纖溫存,跑到前廳做什麼?還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光看百里寒的背影,她的心便惶恐地跳個不停,眼前這位官爺的氣質怎麼這般清冷,那緊握的拳頭不會是打算打她的吧。

  難道是纖纖有失貞潔?不會吧,纖纖一直是賣藝不賣身的。

  薛媽媽心中七上八下萬分惶恐地走到百里寒面前,深施一禮道:「不知爺有何吩咐,難道——難道是纖纖對爺服侍不周?」

  百里寒冷冷掃了一眼薛媽媽,微眯的眸光中射出刀子一般的寒光,他冷聲問道:「她是怎麼回事?」

  「她?誰?誰啊?」薛媽媽的心思還沒從纖纖身上轉回來,一時有些怔愣,不知百里寒說的是誰。

  「舞臺上撫琴的那個!」百里寒冷聲道。

  「哦!」薛媽媽如釋重負的出了一口氣,不是纖纖,這就好說了,當下舒了口氣,一臉喜色地說道:「爺您說的是寒蕊啊!她是我們翠花樓新來的頭牌!」

  薛媽媽說罷,心下卻暗自念叨,這位爺剛剛買走了纖纖,不會又看上了寒蕊了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發狂的寒

  「什麼?」百里寒的眼乍然眯成了一條直線,冷冷凝視著薛媽媽,雙唇顫抖道:「你——你再說一遍!」

  被百里寒淩厲的目光一掃,薛媽媽的眼皮不可遏止地跳了一下,心也咚咚地打著鼓。她這一生,好似還從未這般驚惶過。

  「我是說,她叫寒蕊,使我們醉花樓新來的頭牌!」薛媽媽在百里寒殺人一般的眸光下,戰戰兢兢地說道。老天,這是什麼人,怎麼這麼冷冽霸氣的氣勢。

  寒蕊?還頭牌?

  百里寒在確定自己耳朵沒有毛病的情況下,臉色更加陰沉了。本來寒毒才發作過,臉色極其蒼白,這時候卻暗如黑雲密佈。真是很符合「黑雲壓城城欲摧」那句詩。

  百里寒的性子一向是沉穩淡定的,就是遇見了天大的事,也是一副泰山崩與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可是,現在,他卻有些失控了。

  他站在大廳一角,目光緊緊鎖住撫琴的流霜。

  只見流霜淡定地坐在琴臺上,垂手撫琴,她垂首時頸項的曲線美妙而優雅。舞臺上燈光旖旎,她隱在燈光彩影裡的身影飄逸而醉人。

  她好似根本就沒有看到他,抑或是看到了,卻不屑看他。

  百里寒心中頓時升上來一股難言的酸楚,他方才的話可能太狠了,應該是把她的心傷透了,她怎麼可能還會理他?而他,又有什麼資格去管她?

  但是,他怎麼能容許她做翠花樓的妓子。

  一想到她美妙動聽的琴聲要被那些登徒浪子聆聽,她姣好的容顏要被無數色迷迷的男人注視,他的心,便如同被貓爪一般難受,有一股怒氣夾雜著濃濃的酸楚在胸臆內膨脹開來。

  他絕不允許,決不允許任何別的男人看到她的美好。

  他犀利如刀的目光在廳內環視一周,看到許多欣賞的、驚豔的、色迷迷的、不可置信的目光齊刷刷籠罩著流霜清麗的身影。甚至於,還有一個男人的嘴邊掛起了一溜口水,那種垂涎三尺的樣子,讓他看了只想殺人。

  「薛媽媽,你去叫她下來!」百里寒的修長好看的眉毛擰的越來越緊,冷聲說道。

  薛媽媽一怔,心想,這個百里公子還真是看上了寒蕊,倒真是一個多情公子,方才還對纖纖那般深情,這麼一會,就移情別戀了。

  纖纖怎麼著也在醉花樓呆了5年,薛媽媽多少對纖纖還是有感情的,此時很替纖纖打抱不平。

  當下,為難地說道:「百里公子,寒蕊姑娘初次登臺演奏,老身怎能讓她半途終止呢,那樣太不合情理了,何況,就是這些人也不答應啊。」薛媽媽一指在底下觀看流霜撫琴的恩客們。

  她不提那些恩客倒好,他一提,百里寒就好似被人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般,冷聲道:「誰敢不答應,我廢了他!」

  薛媽媽被百里寒眸中的寒意嚇得打了一個寒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恰好此時,流霜的第一首曲子「流水望月曲」正好演奏完,整個大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還有一個男子站起身來,高聲喊道:「曲好人更美!再來一曲吧!」

  登時有許多人不怕死的高聲附和著,根本不知道這裡還有一個人正用殺人般的目光盯著他們。

  「薛媽媽!」百里寒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說道。

  薛媽媽似乎聽到了磨牙的聲音,慌慌張張地向著舞臺奔了過去。他站到舞臺上,微笑著深施一禮道:」感謝各位官爺捧場,今夜是寒蕊姑娘初次登臺,就演奏到此吧。」說罷,陪著笑連連的鞠躬。

  底下那些恩客們哪裡肯依?叫囂著喊道:「薛媽媽,你今夜是怎麼了?

  讓寒蕊姑娘再彈一曲,我們出銀子還不行嗎?」登時,便有人從袖子裡抽出銀票,向舞臺上遞了過去。還有的是銀元寶,金元寶,甚至於女子喜歡的釵環首飾,叮叮噹當地向舞臺上扔去。

  薛媽媽自從開了醉花樓以來,還沒見過這樣的場面,看著群情激動,登時有些不知所措,那拒絕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想來,就是說出來,也會被扔上來的銀子將她砸下去的。

  流霜黛眉輕輕顰了顰盈盈淺笑道:「寒蕊謝過各位官爺的抬愛,下面便為大家演奏一曲:菩薩蠻,以謝各位官爺的厚愛,日後還要多蒙各位照顧!」

  言罷,玉手一劃,錚錚的琴聲,便再次開始在廳內流淌。不過,流霜這次演奏的曲子,比之方才那首卻纏綿多了。

  因為這首曲子是一首抒發男女幽會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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