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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百里冰用那雙純真無邪的清澈眼眸可憐兮兮地望了一會流霜的背影,然後轉首對藥叉說道:「我不要你瞧病,你的模樣好可怕哦,我要那位白姑娘為我瞧病!」

  他說話的口吻嬌膩的如同撒嬌的頑童。

  藥叉聞言退步苦笑道:「小姐,還是你來吧。」

  流霜靜靜凝立著,淡淡說道:「你是來瞧病的,又不是來相媳婦的,計較郎中的容貌做什麼?」

  「可是,我就是要你瞧嘛!你為什麼不給我瞧病啊,嗚嗚嗚——」百里冰可憐兮兮蜷縮在太師椅上,居然真的哭了起來。

  紅藕極是奇怪,心地善良,待人和氣的小姐,今日這是怎麼了?竟將這麼俊美可愛的公子據之千里之外?

  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走到流霜身畔,小聲問道:「小姐,你怎麼了?」

  流霜輕輕歎息一聲,無奈回頭,看到百里冰的可憐樣,唇邊忍不住浮起一絲苦笑。

  他還真是能裝啊!她若是不管他,倒真成了鐵石心腸了!連紅藕都要怨她的。緩步走到百里冰面前,冷聲道:「把手伸出來!」

  百里冰聞言,破涕為笑,白皙如玉的臉上尚帶著兩滴淚珠,就像潔白花朵上的露珠。

  他乖巧地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腕。

  流霜坐到紅藕搬過來的椅子上,將纖纖玉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她本也不是認真把脈的,早知道他是沒病的。但是,手一搭到百里冰脈上,黛眉便微微顰了起來。

  百里冰的脈象,看似平穩正常,但是卻隱隱有一絲不對勁。

  但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她一時也說不清楚。

  「你覺得有哪裡不舒服麼?」流霜輕聲問道。

  「啊?」百里冰仰著臉,一雙亮晶晶黑漆漆的雙眸正直勾勾盯著流霜清麗的面龐,聽到流霜問話,忍不住「啊」了一聲。

  半響回過神來,才發覺流霜神色極是凝重。

  「我這裡不舒服,這裡也痛——」百里冰右手在身上胡亂指點著,一看,就知道他是在胡說。

  「到底哪裡不舒服?」流霜清眸一瞪,輕聲斥道。

  偏偏百里冰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被流霜一瞪,便笑眯眯地說道:「我沒覺得哪裡不舒服啊!」

  「那你來醫館做什麼?」流霜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

  或者是她太敏感了,根本就沒有事的,有些人的脈象本就有些奇怪的。這個百里冰,看樣子也沒有那裡不舒服的。

  被流霜一把甩開,百里冰知趣地站了起來,忽然轉向紅藕,大驚小怪地指著紅藕唇上那處被玫瑰刺紮破的傷口,好奇地問道:「紅藕姑娘,你嘴唇怎麼破了,是被什麼人輕薄了麼?」

  他的語氣極是天真無邪,表情極是純真無辜。

  紅藕的玉臉刷地紅了,但,面對這樣純真無邪的人,她實在是發不出火來,一扭身進了裡屋。

  百里冰得意地拂了拂衣袖,向流霜道了聲再會,便瀟灑地離去。衣衫在風裡飄蕩著,衣角的玫瑰栩栩如生。

  第十七章 傷離別

  按理說,歸寧第二日便要回夫家的。但,流霜的爹爹白露已經辭了御醫的官銜,二老馬上就要回歸故里了。流霜便以此為由在白府多住了兩日,倒也沒有引起二老的懷疑。

  只是,在回歸故里的當天,流霜的爹爹忽然提出要見百里寒一面。畢竟,他的閨女交到了他的手上,他臨走總要囑託一番的,不然,如何能夠放心的下。

  這本是情理之中之事,但,這卻讓流霜為難了。畢竟,她和百里寒如今就是一對假夫婦,他是不會同意和自己演戲的。縱然是勉強同意了,他們又如何能夠演的像,被爹娘看穿了,豈不是平白令爹娘擔憂。

  只是,爹娘這樣的要求又不能拒絕。流霜只得硬著頭皮給百里寒寫了一封手書,大意是爹娘要回歸故里,期望他來送一送,並望他不要揭穿自己是錯妃一事。

  信派紅藕親自送了過去。

  爹娘問流霜瑨王都愛吃什麼菜,流霜哪裡知道,只得隨意說了幾樣。娘親親自下廚,做了幾樣精緻的小菜,擺滿了一大桌。流霜的爹爹從院內桂花樹下,挖出一罎子好酒,將上面的泥封敲開,頓時酒香四溢。

  「霜兒,你可知這是什麼酒?」流霜聞了聞,酒香純正,知是好酒,但,是什麼酒,她卻是不知的。

  「傻丫頭,這是上好的女兒紅,是嫁女兒的酒。十幾年前就埋下了,這酒本應你歸寧那日喝的,可惜瑨王那日沒來。今日,爹爹一定要和瑨王一醉方休。」白御醫的臉上喜氣洋洋。

  「爹爹,用罷飯,您和娘便要遠行了。今日,可不許多喝的。」流霜嬌嗔地說道,心內卻酸楚的很。

  百里寒,他會來嗎?

  她真的不確定。

  似乎是等了很久,眼見得雕花木桌上的精美菜肴在一點點變冷;眼見得日頭漸漸升高,已經過了晌午;眼見得爹娘的眸光由歡喜漸漸轉為擔憂。

  流霜的心,開始一點一點的沉落。

  終於,回廊上紅影一閃,紅藕終於回來了。然,她的身後,卻沒有百里寒。

  流霜緩緩走了出去,低聲問道:「他,不來麼?」

  「小姐,王爺不在府中,我將信交到了張左侍衛手中,他說定會將信送到王爺手中的!」紅藕低聲稟報道。

  流霜知道,這樣子是十之**來不了了。百里寒,你就真的如此狠心麼,連二老這最後的一點心願也不願滿足麼?

  「爹,娘,我們先吃吧,不要等了,王爺他不在府內,也許收不到我的信。」流霜盈盈微笑著說道,她自己也不知自己的笑容是多麼牽強。

  「哎——」白露悠悠歎了一口氣。他真不知流霜嫁到皇家,是幸還是不幸。本來,他們是一心要將流霜嫁給段輕痕的,那孩子對流霜,是一心一意的好。誰知道,皇上會賜婚啊。

  「霜兒,你和娘說實話,瑨王他待你好嗎?」白夫人擔憂地問道。

  「娘,瞧您說的,原來,您二老是擔心這個啊。王爺他自然待我好了,只是,身為王爺,總有些身不由己,近來,他特別忙。若是能抽出工夫,他肯定會來的。爹爹,娘,難道,您們還不相信霜兒的魅力麼?」流霜嬌嗔地說道,利索地為爹娘擺好了竹筷,唇邊不忘掛上甜甜的微笑。

  白露和白夫人愈發擔憂地瞧著流霜。

  「霜兒,你不知道,你是不會扯謊的麼?」白露沉聲說道,蒼老的臉上一片愁容。

  「爹,您這是說什麼呢,我哪裡扯謊了。」流霜一邊說,一邊嫣然笑道。

  「霜兒,嫁到皇家,表面看去,雖是風光無限,其實內裡卻是有許多說不出的苦楚的。霜兒,娘還是那句話,凡事要多忍忍,不要太執著了。」白夫人悠悠規勸道。

  流霜連連答應著,娘親說的縱然在理,可是若是人家心中沒有你,縱然是再忍,又有何用?

  用罷餐,白露和夫人收拾了一些細軟,帶著幾個奴僕,坐上了馬車。流霜捨不得爹娘,此去路途遙遠,爹娘年老體弱,不知是否受得住顛沛流離。她和紅藕租了一輛馬車,將爹娘一直送到了京城郊外。

  登高遠望,馬車漸漸行遠,終於再也看不到了,天地間唯餘芳草萋萋。

  流霜的心,一片空落落的。她最親最愛的爹娘,終於遠離了她,可是,她卻不能追隨而去。若還是未嫁之身,那該多好啊,她就可以陪在爹娘身邊了。

  如今,卻只餘她一人在這茫茫京城求生。從此,是苦、是累、是喜、是憂,只有她自己一人承受了。

  「小姐,你沒事吧?」紅藕望著小姐的清雅玉容,擔憂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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