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錯妃誘情 | 上頁 下頁
一六


  「小姐,你可來了,近日有一些老病號,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呢。」藥叉迎了上來道。

  藥叉是段輕痕的隨身僕人,樣子生的極是奇怪,一頭怪異的紅發,面目有些猙獰,但是心底卻極是善良。只是樣子生的忒兇惡,平日裡頭上都罩著斗篷,新來的病人一般不敢讓他醫病。其實藥叉隨了段輕痕很多年了,岐黃之術也是很不錯的。

  「藥叉,這段日子辛苦你了,只怕日後,這醫館就要你來打理了。」流霜歎息著說道,最起碼這段日子她是不能來了。

  藥叉一臉苦色道:「小姐,你不在,病號少了許多。」

  流霜道:「無妨,只要你認真醫病,慢慢就會好的。」

  正說著,有人來抓藥,藥叉便忙碌著去配藥了。

  一個小姑娘忽然跑到了醫館,將流霜扯了出來。

  「小妹妹,什麼事啊?」流霜輕聲問道。 小姑娘生的極是可愛,一身粗布衣裙,一看便是窮人家的孩子。

  「你是白姑娘嗎?」小姑娘怯生生地問道。

  流霜道:「是啊,我是白姑娘,你找我有事嗎?」

  「白姑娘,聽說你醫術很高的,能不能救救我娘,我娘病的不行了。」小姑娘哽咽著說道,眼眶裡含著兩汪淚,邊說邊嘩啦啦向下滾。小髒手一抹,臉上便多了兩抹黑,極是可憐。

  流霜蹲下身子,用錦帕將小姑娘臉上的淚水擦了擦,問道:「小妹妹,別哭,你娘如今在哪裡?」

  「我娘在家裡,我家離你們醫館不遠,就在旁邊的胡同裡。白小姐,你快去救救我娘吧!」小姑娘扯了流霜的衣裙,便向外拽。

  紅藕正在為一個病人包紮傷口,很忙碌的樣子,流霜便沒有打擾,反正也不遠,一會兒便回來了。她拿上隨身攜帶的藥囊,隨了那小姑娘走了出去。

  路果然不遠,不一會兒便拐到了一個小巷子裡。

  這是個陽光很少光顧的小巷,窄而狹長,兩邊都是青灰色的高牆。高牆裡的樹木茂盛的枝葉伸了出來,為小巷子留下許多逶迤的暗影,使小巷愈發的陰森。

  流霜心系病人,走的很急,一襲白衫在暗巷裡如雲朵般飄過。

  身邊的小姑娘忽然撒手向回路跑去,流霜驀然警覺哪裡有些不對勁,這個小巷太陰暗了,而且,看上去是一個死胡同,根本就沒有人家的。

  轉身回望,巷口不知何時站著一個人,一身黑袍裹身,靜靜佇立著,一動不動,好似一副潑墨畫像。

  流霜的心,陡然生出一絲寒意。這個人,有些詭異。

  小姑娘跑到黑衣人身邊時,那人便抬手向地上扔了幾枚銅錢。小姑娘蹲下身子,將銅錢一個個撿了起來,小臉笑得如同花開。她站起身來,仰著頭,奶聲奶氣說了聲,謝謝。然後便跑出了小巷。

  小巷子只餘流霜和前面那個黑衣人。

  竟然上當了!她真是不夠警覺,只是,誰會料到那樣可憐的孩子會騙她啊。

  微風輕拂,頭頂上的樹葉嘩嘩輕響,為小巷增添了一絲更加詭異的氣氛。

  面前的人,身姿極是挺拔,看起來風度卓然。頭上戴著一頂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弧度優美的下巴和唇形優美的薄唇。

  只看這下巴和薄唇,這個人應當生的不錯。

  流霜自問從不曾得罪過什麼人,不知為何會被人騙到這裡。這個人,要幹什麼?不會要殺她吧。

  這個念頭才起,流霜便看到那人手中寒芒一閃,一道寒光夾著風聲向她襲了過來。

  流霜心中一寒,心想,自己難道要死在這裡嗎?

  只聽得,噹啷一聲,那枚短劍沒有插到她的身上,卻插入到旁邊的青磚牆上,插得很深,可見來人武功不弱。

  「你,為何要殺我?」流霜問道。

  那人卻不答,邁著優美的步伐,一步一步向流霜走來,露在斗笠外的薄唇彎成新月的弧度,顯然是在笑。

  第十五章 人形暗器

  那笑容,悠然而愜意,好似殺人與他而言,是多麼好玩的事情。而且,看樣子,他似乎也不急著取流霜的性命,就如同捉住老鼠的貓,要將老鼠玩死一般。

  流霜隨著他的逼近,緩緩後退著,心,不守規則地跳動著。

  這個時候若是大聲呼叫,怕是也來不及的。救兵再快,恐怕也快不過此人的短劍。唯今之計,只有和這個人斡旋,好拖延時間,讓紅藕趕過來救她。

  行醫多年,流霜見慣了生老病死。身中寒毒,也早已做好了隨時離世的準備。所以,流霜並不害怕,只是有一點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被一個刺客莫名莫妙的殺死,她才十七歲。

  「你為何要殺我?總要告訴我原因吧!」流霜再一次問道,聲音清雅而冷淡,好似輕輕吹過的風。

  黑衣人唇邊的笑容微微一僵,似乎有些詫異於流霜的平靜。

  他忽然開口,聲音蒼涼而嘶啞,「你不害怕?」

  流霜淡淡一笑,明麗的笑容就像是一道陽光,照亮了陰暗的小巷。

  「我為什麼要怕!」流霜冷冷反問。

  據說,殺人者最願意看到的,便是被殺者臨死前,驚恐絕望、乞求哀憐的樣子。那樣,可以滿意他們嗜血殘忍的本性。可是,流霜讓他失望了。

  那人似乎也不惱,唇角忽然上翹,笑得更歡了。

  「既然,你不怕死。甚好,甚好!」他點了點頭,那頂黑色斗笠也隨著他的頭而輕點,「那麼,不知道你怕不怕——強暴呢!」

  他故意拖長了聲音,聽起來愈發蒼涼嘶啞。

  流霜自然害怕,她不是沒聽過採花賊的傳言。只是,流霜忽然感到了有些不對,按理說,有這樣白皙優美的下巴和完美漂亮紅唇的人,是不應該有這樣蒼老嘶啞的聲音的。

  這聲音一定是裝出來的,那麼這個人定是熟人了。流霜實在想不出,熟人裡面,誰會有這麼大的閒情逸致,會和她開這樣無聊的玩笑。

  眼波再次在黑衣人身上掃過,忽然一凝,因為她看到了那人的雙腳,確切地說,是看到了他的鞋。

  那人腳上穿的是一雙錦繡軟靴,很眼熟的樣子,似乎是在哪裡見過。

  腦中靈光一閃,流霜知道他是誰了。因為,那日在宮裡見他時,她首先看到的便是這雙靴子,所以印象頗深。

  是了,也只有他,才會這樣無法無天得胡鬧。

  也只有他,才有這樣的閒情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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