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半妖憐 | 上頁 下頁 |
一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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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羅蒙·俁愣了一下,竟是覺得一陣寒!他方才說了一番蠢話!足夠讓沽月汐嘲笑的一番蠢話!秦嵐落到她手中……怎麼可能無恙存活?!眼前的女子雙眸清涼如水,透明乾淨到沒有一絲感情在裡面!任何感情——恐懼,憤怒,悲哀,歡喜,……任何人類應有的感情,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丁點! ……啊,他怎麼就忘了……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人類,她是個純粹的妖!又怎麼可能會有人類的感情?! 她冷漠冰寒是理所應當的,她殘酷無情是理所應當的,她不會憐憫,不會同情,不會手軟……她只是個被仇恨吞噬了的妖魔! 那麼……她為什麼不殺了自己? 克羅蒙·俁怔怔望著眼前的女子,手裡的劍不知是該提還是該放…… 她為什麼不殺了自己? ——不僅如此,她沒有殺自己,也沒有殺陛下……她分明強大,卻不出手,為何? 突然想起皇帝陛下的那番話——「她自負清高,目空了一切,輕視敵人是她最大的弱點,所以,她絕不會以妖法來制服我,她會以人的方式制裁我,她不可一世得令人發笑……她就是這樣,幼稚可笑,一隻不懂人間規則的狐妖罷了!」 「你想……對她做什麼?……」她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不是嗎?秦嵐對她而言還有什麼用?洩恨?不……如果她真是那麼不可一世,又怎麼會為了秦嵐髒了自己的手?……她想做什麼? 「呃……聊聊天,喝喝茶……也許還會賞賞月,呵呵……克羅蒙·俁將軍也想一起去嗎?」她如此笑答。 想要一起去嗎?—— 克羅蒙·俁笑不出來,這句玩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一點都不! 沽月汐悠然自得的站立著,不慌不忙,不驚不惱,只是微微淺笑著,克羅蒙·俁放棄繼續揣測眼前女子的心思情緒,手裡的劍緩緩放下,收回—— 「沽月汐,你今天是當真不讓我出手?」 「哎……將軍您好狠的心腸哦,怎麼可以對柔弱女子下手……你看皇后娘娘……這麼漂亮,你都不動心嗎?不會心軟嗎?你是正常男人嗎?……該不會是跟著那伊南莎·瀧太久,所以對女人沒感覺了吧?……這怎麼能行呢……」 沽月汐卻是碎碎念叨起來,仿佛在教育鄰居大叔一般認真仔細,且一絲不苟…… 克羅蒙·俁的臉色鐵青,他一貫嚴肅,禁不起這種玩笑,下意識的,手中的劍緊了緊,他正在以最大的忍耐力接受沽月汐的諷刺嘲弄玩笑揶揄……甚至更多。 這是挑釁。她在挑釁。 沽月汐看看他的劍,笑了。 笑裡幾乎包含了所有的溫柔甜蜜。半眯了眸,她一隻手輕輕按上克羅蒙·俁緊握利劍的手——她是如此溫婉可人,如此誘惑…… 克羅蒙·俁卻驚得幾乎忘記呼吸!他的整個身體僵硬而不得動彈,也許是因為緊張,或是別的原因——全身警惕的看著靠近的沽月汐!她的嬌小在他魁梧的身體前顯得愈加柔弱,仰起美好的臉,無辜純淨,就是這樣的女人,卻讓他覺得致命! 那只輕按在手背上的嬌柔玉手似有似無的按著,冰涼的膚,凝脂玉色,隱隱的寒氣傳至他的身體——他覺得冷……不光是身體,更多的是心魂…… 低望這一雙眸,她想向他傳達什麼?…… 克羅蒙·俁如身墜冰窟—— 「將軍……也想連我也一同殺了麼?……」她癡笑著問,帶著討好的嬌氣。 「砰!——」劍已落地。 克羅蒙·俁鬆開了手!——他幾乎無法立住!踉蹌幾步,大口喘氣看向沽月汐…… 他無法承受!他無法承受這種冷凍!就在上一刻,他幾乎差點就認為自己要死掉了! 沽月汐已優雅的直起了身體,一衣的白,拖曳在羽石地磚上,灼灼發著柔和的光,氾濫出美麗純白的光暈。她一改方才那副柔弱撒嬌的容顏,立在克羅蒙·俁面前,冷傲的淺笑著。 她是銀狐。 她是妖。 她觸到你的膚,探得你的心脈,便能在你心裡下一場纏綿雪,紛擾糾纏,悲鳴無聲,整個身體恍如漸漸沉睡,心跳慢下來,越來越慢,脈搏弱下來,越來越弱,四肢無力,身如僵石…… 然後,他差點死掉在那一片孤鳴寒凍的大雪中—— 克羅蒙·俁卻意外的笑起來,帶著自嘲。 「我在戰場上殺人無數,朝政上獨當一面,人人懼我,如今在你眼裡,我恐怕也只是一條可任意宰殺的老狗……」 沽月汐在最後一刻竟放了他——為什麼不索性殺了他? 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我為什麼最後松了手呢? 也許是因為無趣吧……她不知道這算不算原因,或者,她心裡還潛藏著別的情緒……總而言之,此刻,她放了他,她不想殺他…… 殺人,好沒意思啊—— 沽月汐懶得再想這些瑣碎的小心緒,輕盈轉身走向床角瑟瑟發抖的秦嵐—— 從未見過,像乾枯的葉,隨時面臨著可能會撕裂碎落的死亡——秦嵐此時的表情讓她有這種感覺。 蒼白,無力,單薄,悲哀…… 這雙驚恐的眼睛說明了什麼?——呃……她應該已經認出我的聲音了吧……也好,至少可以省略自我介紹。 沽月汐聽到身後的聲響,遂轉身看去,克羅蒙·俁已撿起劍氣勢緊張的面對門站著—— 門口站著的那人,正是華葛國皇帝林逸之。 她有想給自己一耳光的衝動!——她是怎麼搞的?!是皇后房間裡的香粉氣味太濃了,還是她剛才太專心了?怎麼每到關鍵時刻自己的鼻子就這麼不爭氣呢?! 林逸之的臉色很難看,不,是極其難看! 為什麼會有個男人在這裡?! ……她……和一個男人在這裡!……一起?!…… ——可是……等一下,他或許昏了頭了,理論上他最先關心的應該是:他們,要對秦嵐,做什麼? 林逸之強壓著這股來意不明的怒氣,硬生生的壓著——真是鬼迷了心竅! 林逸之自我嘲諷起來。 ——我竟然在乎起這種可笑的事情來?!這種女人,這種空有一身好皮禳,卻是沒心沒肺冷酷無情的女人!我在乎她做什麼?!這種人,自持清高,藐視人命,我為什麼要在乎她?!笑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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