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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海天相接,一線夕陽。克羅蒙·俁感覺有些疲乏。此行西婪,讓他感觸良多。

  「我應該回去,向陛下奏明一切——若得此女,我東諸定可踏平四國!」

  日沒於海,夜色頃刻間襲上來,船上的士兵燃起燈,燈火于海風中搖曳,映在克羅蒙·俁眼中,猶如他此刻心中的欲望,不斷膨脹……

  幾日過去,左顏汐一行人一直連夜趕路,未曾停息,她心裡猶記著兩月之約。

  此時已經初夏,空氣中多了些潮熱之氣,她想了想,揭起幕簾,對車外的杉兒說道:「讓大家停下來,歇歇吧。」

  「是,娘娘。」

  隊伍在山路上停了下來,左顏汐喚來柳言,言道:「西婪國王慷慨,相贈了太多禮物,這一馬車又一馬車,實在不便快行,我想先快馬趕回華葛群曷。」

  柳言笑了笑,「娘娘思念王爺之心,屬下自然明曉,後面的隊伍就由我來帶吧,娘娘只需帶上護衛士兵,放心離去吧。」

  左顏汐開顏一笑,隨後搖了搖頭,「我會另外安排帶隊的人,而你,則需要去幫我去做另一件事。」

  「不知娘娘要吩咐屬下何事?」

  左顏汐從懷中取出一個細長的信繭,遞給柳言,一面說道:「也許是我多心了,但是我覺得還是不得不防,你現在去趟北岑,幫我將這信交給北岑國相之女塞爾拉茲·柯爾娜。」

  柳言接了信繭,雖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問。

  左顏汐又吩咐道:「柳言,務必要速去速回,路上一定小心。」

  柳言微微一笑,「屬下遵命。」聽命於這樣睿智的女主子,他何樂而不為呢?隨即牽了馬,向左顏汐道了別。

  左顏汐看著逐漸遠去的柳言,心中大石放下。

  相信柳言不會負我所托。左顏汐如此想著,輕鬆地一笑。

  還有幾日,便可到群曷了,可是……為何她心中如此不安呢?

  皇城,新月宮。

  秦嵐目送著林然遠去的身影,心中只剩彷徨。

  這個男人,對她噓寒問暖,關心倍致,為何,為何……她卻總覺得他的每句話都如同寒針一般刺進她的身骨,痛之鑽心!寒之透心!

  方才,皇帝仍然如往常一樣,一臉溫和的走進新月宮,然後清楚地告訴她——「皇弟眷念王妃,要同王妃晚一些時日一同回來。」

  她心如亂麻!

  逸之不可能負我,他絕不可能負我啊!!!

  進宮三載,她每日都想盡方法打探著他的消息,她知道,為了表明心跡林逸之在府內不種任何花卉,更加對皇帝為他選的妃子冷落三年之久,這些她都知道,她曾歡喜至極,為何這時,卻得知這樣的消息?

  為了那女子,違抗聖命逾期不歸?

  她不明白,不明白啊……

  她三年心如一,明知道沒有盼頭,沒有念頭,仍情不自禁,日日為他思廂,夜夜為他難眠,朝朝為他憂心,暮暮為他心系。

  秦嵐的身子遙遙墜墜,她神色恍惚地從椅上站立起來,一隻手撫上小腹,而雙眸卻是突然寒下來。

  摒退兩側隨從,秦嵐朝著白狸居處的方向走去。

  第十章 宮中異變

  白狸閉了雙眼,於堂中打坐。不管秦嵐如何說辭,他也充耳不聞。

  秦嵐歎了口氣,輕輕在一旁坐下,不再說話了。

  許久,秦嵐抬起頭來,悲戚地望著白狸,幽幽說:「你若不幫我殺了他……等於是殺了我。」

  白狸慢慢睜開雙眼,琥珀色的眸子閃著光彩。他看了秦嵐一眼,依舊面無表情。

  「當初我們已有約定,我可幫你,但絕不能傷及性命。」

  秦嵐木然地撫著自己的小腹,神情悲淒,「逸之不肯回來……這定是老天在懲罰我懷了我不愛之人的骨肉……」

  白狸一臉無奈,他輕輕搖了搖頭,「你情孽根深,我勸你早些醒悟,否則只會傷人傷己。」

  秦嵐聽了,卻是淒然一笑。「我還有兩個願望不是嗎?……我的第二個願望,替我了結這個孩子的性命。」

  白狸聽了,又重新閉了雙眼,他漠然回道:「若是你的願望,我就幫你達成所願。我只希望你記得,自種因,自食果。」

  秦嵐無謂地一笑,起身離去了。

  華葛皇帝極少親近後宮妃子,偶有疼惜,便是皇后秦嵐,如今皇室已有三載未有子嗣,秦嵐終得有孕,卻要在此了結親生孩子的性命。

  白狸想不透徹——究竟命數如何?

  掐指算來,卻疑感命數的變化。

  「為何?……為何算不出真確?」白狸又嘗試了幾次,卻只覺得腦中更加混亂不堪,沉思片刻後,便作罷了。若早有註定,他又何需憂心呢?

  「王爺!王爺!!!」

  一名士兵推門而入——「王爺!皇城的急訊!!!」

  林逸之接過書函,看過之後竟是面色驚寒!

  「快叫塗龍來!」

  少許片刻,塗龍步進房內,一眼便看出林逸之的神色不對。

  「王爺,有何吩咐?」

  林逸之手中的書函被他拽得緊緊的,手心裡冒著虛汗。他神色不安,見塗龍進來,急忙問道:「還有幾天滿兩個月?」

  「三天,王爺。」

  「不……不行,來不及了……」林逸之來回踱著步子,一邊念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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