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嘯清風(22)_12乖乖

二二

　　我想離開，但是我的腳步卻不聽話地「釘」在原地。

　　我就這麼傻傻地睜大雙眸遙望著他，第一次，我覺得上官清風離我那麼遠；第一次，我發現關於他，我有那麼多的「不知道」！不知道他會俯身為別人撿書，不知道他會溫柔地對別人微笑，不知道他其實常常幫助別人………

　　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像個傻瓜一樣，站在遠遠的地方一邊偷偷地觀察上官清風，一邊細數我對他的「不知道」。但是，此刻，我真的很希望，有一天上官清風可以對我綻開燦爛的笑臉……

　　回想起來，我們第一次相遇時他其實對我也很好的，肯定是因為他誤會我偷他玉珮，才造成誤會，導致他對我有偏見，所以他才會這樣對我！

　　我偷偷望著上官清風忙碌的身影，心中思緒萬千……要不要試著主動與他和解呢？說不定我們還能做朋友呢！我輕輕回身靠在院外，靜靜地看著上官清風一疊一疊地將書籍堆放好，不知不覺中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嘩啦啦——我感覺內心深處某個角落有東西在慢慢融化。

　　放學後，我和上官清風迎著陣陣微風，緩緩地走在回府的路上。上官清風似乎有心事般，只顧著走路一句話也不說，他沒有問我比賽的情況，我也沒有主動說。

　　腦中忽然閃現出我比賽時看到的那一抹紅色身影，上官清風會關心我的比賽嗎？我疑惑地轉過頭看向他……看到他一臉冷漠的表情後，我立刻在心裡否定這個念頭，應該是巧合吧。

　　也許是受了下午看到的畫面的影響，此時的上官清風在我眼裡竟然變得順眼起來。沐浴在夕陽的柔和光芒中，他微微眯起雙眼，俊美的臉龐上掛著慵懶的表情，微風掠過，紅衣隨風輕舞，看起來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灑脫飄逸氣質。

　　我感覺自己的臉頰有點熱熱的，轉回頭不敢再看他，呃……好吧，我承認啦，此刻的上官清風是有那麼一點點迷人……

　　我們就這樣一路沉默著走回上官府。

　　4.

　　一到上官府，我立刻興奮地往上官子默的房間跑去，準備跟他一起分享我通過海選的喜悅心情。

　　我剛奔進東廂大院，就看見獨自站在院中紮馬步的上官子默。看著他表情嚴肅的側臉，我不禁想起我們第一次練習紮馬步的情景……

　　「子默，今天我們先練習紮馬步。」我迫不及待地拉著上官子默來到東廂院中，既然決定參加比賽就要全力以赴地投入進去。我清清嗓子指揮道，「開始了，我們現紮馬步！」

　　「好！」子默高興地回答道，他走到我身邊伸出雙手輕輕地拉住我的頭，將我的頭髮束起……「你做什麼？」我額頭上頓時出現幾道黑線。我汗，他該不會是……

　　「我在紮呀！」他用無邪的語調高興地回答我，那雙漂亮大眼睛閃動著認真的光芒。

　　「你在紮什麼？我讓你紮馬步，沒讓你紮頭髮！」我哭笑不得地望著他，差點一個跟頭栽倒在地。我將他拉到身前，表情變得嚴肅，耐心地對他解釋，「紮馬步是練習功夫的基本功，我們要把底子打好。」其實紮馬步，無非就是騎馬蹲襠式。我雙臂微彎擺在腰側、挺直背、雙腿微曲蹲好給子默做著示範，一陣手忙腳亂後，他終於擺出正確的姿勢……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紮著馬步的，他的額上已經滲出絲絲細汗，在夕陽的照耀下，他的臉上折射出一片晶瑩的光芒。我靜立一旁，沒有出聲打擾他，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猶如潮水般在我心裡湧動著。

　　一陣輕風吹過，院中枝繁葉茂的桃花樹下，粉色花瓣悠然起舞，牽牽絆絆地追逐著散落於庭院之中。

　　「白馬，你何時來的？」上官子默突然出聲，他笑吟吟地看著我，眼睛裡一片澄澈，「你看到了哦，你不在的時候，我也會練習紮馬步。」

　　「是的，你很努力！」我揚起燦爛的笑容，快步走到他面前輕輕擦去他額上的汗珠，柔聲鼓勵他，「子默一定會越來越厲害的，可以一直陪我到最後。」

　　「白馬是子默的夫子，對子默很重要，子默要保護白馬。」上官子默一臉認真地盯著我的眼睛，眼睛裡一片透明的純淨。忽然，他的眼珠轉了幾下，調皮地笑了起來，「呵呵，清風總是將重要的東西藏到枕頭底下怕被人搶走，白馬不能藏到枕頭底下，所以子默要保護白馬！」雖然，上官子默的話讓人聽得雲裡來霧裡去的，落在我耳朵裡卻宛如天籟。

　　上官子默一定不知道此刻我有多感動，自從我莫名其妙地掉到桃花鎮後，雖然……呃……我的食欲和睡眠質量沒有發生什麼明顯變化，但是我心裡常常會莫名地失落，畢竟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偶爾獨處時，我會胡亂猜想著就算我有天突然消失了，恐怕也沒人會在乎吧……可是此刻，子默居然說我對他很重要！

　　鼻子有點酸酸的，哇嗚嗚……感動得好想哭哦……

　　我微微前傾上身，兩手合攏包住上官子默的手，下巴微微揚起，眨眨眼睛向他放射出感激的眼波……等等！猶如被一道閃電劈中我的天靈蓋，我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差點錯過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秘密！

　　「子……子默，你說上官清風總是把重要的東西藏在枕頭底下？」我興奮地全身顫抖，「刷刷刷——」我的眼睛放射出無數道期盼的亮光，簡直要將漸漸漆黑的夜幕瞬間照亮。

　　「是……」他仿佛被我一連串無厘頭的舉動嚇到，聲音裡透著一絲顫抖。

　　「哇——」我立刻興奮地大叫起來。怪不得平時沒有在上官清風身上發現我的寶貝手錶呢！這麼說來我的手錶一定在他的枕頭底下啦！

　　哈哈，這就是傳說中的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我可以提早擺脫我的書童生涯啦！

　　當夜，月色迷離，庭院深深，寂寞紅牆旁桃花魅影妖嬈而詭異，那粉色的桃花樹宛如嫵媚的夜之精靈隨風輕搖。

　　幽靜的夜色中，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在上官府的回廊上向前飄移——沒錯！那個黑影就是我啦！

　　此刻我正屏住呼吸縮著腦袋，踮著腳，左右張望著快速向前移動。

　　嗚嗚嗚……沒辦法，誰讓我天生就是個舉止高雅、落落大方、光明磊落……的女生，現在我居然要去當賊，我當然緊張得不知所措。

　　我偷偷摸摸地避開府中家丁的巡視，做賊似的摸到上官清風的廂房院子裡，然後——我傻愣在院子牆邊的陰影處！

　　天哪，我只顧著考慮偷東西的事情，完全沒有想過我該怎麼從上官清風「枕著」的枕頭底下拿出我的手錶……此刻，我發自內心地鄙視自己這種沒有周全計劃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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