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薄歡涼色 | 上頁 下頁 |
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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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意從唇畔滑向頸項,他細細啃咬,聲色含糊。我欲躲,他卻執拗不允,再退半分,他便攻池掠地,步步為贏。手掌遊移在身體之上,隔著意料輕輕揉捏,只是稍不留神,便衣衫半解,肩膀一涼,黑袍滑落肩下,露出襯裡的肚兜。 饒是再淡定不驚的我,也頓時面生火灼,我伸手揪住衣帶,猶有抗拒,卻又怕江欲晚這 等九魂十竅的城府一眼看穿,我若還有一絲機會可轉被為主,那便是只有一途。 手微松,卻是不甘不願,對於江欲晚的感情從來只能埋在內心深處,不可給,是因為深情如水,可覆水難收,我再不願謀得那些遊走在心尖之上的情愛,夠了,也累了。 而他,又豈是良人,不過是彼岸繁花,開往生路上,與我花葉不相見的絢色罷了。 心的動與算之間,我進退維艱,不想就此只因各謀算計而搭上存留下僅有的感情,可不如此,又能如何? 感覺一隻手伸進肚兜之下,粗糙的磨疼我皮膚,那是與天之驕子不同的一隻手,有著長年騎射留下的痕跡,我屏氣,終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就此混為一談,微微側身,手從腰間劃過,我趴在軟被之間,掩住一臉的倦意。 結實的身體又覆了過來,緊緊貼在我後背,然後濡濕的雙唇,落在我耳垂之上,喃喃似調/情,道:「重沄,為何我還是不可安下一顆心來?你可知為何?」 他大力將我翻過身,與我直直相對,微眯的雙眼,看不清情緒,只感到那眼似漆黑旋渦,不斷將他周遭的所有世事一併捲進裡面去,吞噬殆盡。 「你不信我?」微微偏頭,生生拉出一段微細距離,再凝眼看他,卻是看到一雙清醒而狡黠的眸,原是他不信我,一直不信。 「重沄,你不是這種女子,你可願長門宮裡苟活討生,卻不是甘心在男人身下,曲轉承歡的性子。」他看我,眼神實在雲淡風輕,哪裡還尋得那一幅色/欲攻心的模樣,無非以心試心,單單一招半式便讓我馬腳盡露。 江欲晚支起上身,凝眸,垂眼,手指輕描我臉頰輪廓,口氣只是一種無波無瀾的寧靜,不惱,不怒,平鋪直敘的交代那番勾心鬥角的對峙,像是與他無關:「重沄,你可知,我瞭解你,總比你瞭解我的多。」 為何會那般疲倦,像是厭倦了日出日落,膩煩了呼吸喘氣,究竟是誰非要逼得我,連最後一絲美好的存留也要焚燒殆盡,是這世道,還是這男人。 我只是闔眼,緩緩伸出雙手,環住他頸項,溫順如貓般靠過去,嘴角還凝著苦澀,十指靈巧,帶著曖昧而挑撥的姿態,緩緩解他衣領的扣。 「聰明之人,必有被聰明所誤之時,將軍也是凡人,怎可免俗?你道是我算了你,騙了你,我也不願多說,只道是孤零一人,不願再陷入與李哲相關的任何一樁事體之中了。」袍子被解開,露出白色裡衣。 江欲晚未動,我亦闔著雙眼,心跳如擂鼓般響亮,連指尖也在顫抖,因為裹著棉布,動作異常笨拙,稍微施力,那針紮般的疼痛感,愈發清晰而強烈的傳來,令我後背生出冷汗來。 「我願留於你身側,卻也擔憂有朝一日,你,可知……」 扯開裡衣的衣帶,光潔而結實的胸膛袒/露於前,我緩緩睜眼,伸手覆向他胸口那顆淡紅的疤:「可你能告訴我,這是我多想了嗎?」 頭頂始終沒有答話聲,連呼吸聲響都輕不可察,我咬唇,狠心,伸手去扯頸後的細繩,卻在拉下來的一瞬,感到眼前一暗,緞被迎面,嚴實的掩住我胸口,男人的手臂橫在外面,猛地往裡一帶,我靠緊他胸膛,暖意漸漸漫開,那熟悉的聲音又至:「早些睡吧。」 晨時淺光,我本就睡眠極淺,窗外傳來鳥叫的第一聲,便緩緩醒來,頭枕著身後男人的手臂,身體蜷成嬰兒姿態,薄衾不掩涼,昨夜的那般相對,只能讓彼此更感疏離與尷尬。 我輕輕起身,系好衣衫,扭頭看時,江欲晚還在睡。 推門而出,空氣涼而濕潤,孔裔站在門口,似乎一夜未離,聽聞我出來,便抬眼看我,那一雙眼血絲細布,隱約可見怨恨之色。 「他還在睡,你別去擾,逕自回去休息吧,我喚沉香來侍候。」 孔裔固執,冷酷而呆板道:「謝謝蕭小姐好意,不必了。」 我轉眼:「那便隨你。」 我去找沉香的時候,沉香已經起了,她坐在床邊,蹙眉思索,見我進來,急匆匆走過來:「小姐……你可是讓將軍……」她越說臉連越紅,把我轉了個圈,盯著我的黑袍看個仔細。 「江欲晚不是你心中那等簡單貨色,不必擔心,你只管去預備遠行的東西就好,像是換洗的秋衣之類,能帶走的,儘量都帶。」說著我又自嘲的輕笑:「除了衣服和書籍,似乎也沒什麼好帶的了呢。」 「小姐,我們真的要隨將軍一起出征?可戰爭本無情,這一途定是刀光箭雨,小姐可是要小心思忖。」 我望著窗外愈亮的天光,喃喃道:「也只有去了,才有機會達成所願。」 北越王對於這次剿中山之地,十分重視,糧草,軍備,一一細備。我多半時間留在將軍府研究醫書,不作精通,只求能略通一二。江欲晚平日多半留在營地練兵,我與他見面頗少,那日之事也無人願提,我與他之間的信與疑似乎成了懸秘之事,只可猜,卻不可再訴之於口。 方愈捎信給曹潛,他很快便來見我,我無他事,只是希望他能找一名技術精良的隨軍大夫平日裡指點我一番。可曹潛道,軍中所有任職人員,若是沒有將軍之令,便不可擅自離營,違者死。 我想了又想,決定隨著曹潛走一趟軍營。將軍府裡,我是女主人,可我的行動始終有限,內苑之內,沉香與我都可自由行動,若是出了內苑,便必須有人跟隨身側,府裡真正做主的人是江欲晚,江欲晚不在,便是秦染。 「夫人今日當真要去營地?」秦染帶笑,表情一如尋常的自信滿滿。 「那就勞煩秦先生通融了。」曹潛拱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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