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白髮皇妃 | 上頁 下頁 |
二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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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雲太后笑道:「因為她的孩子也在哀家手上,她若是還了你,就意味著她的孩子必死無疑。你說她該如何選擇呢?」 漫夭順著痕香的目光看去,上次在慈悉宮裡看到的那孩子竟然是痕兒的孩子?她心間一沉,頓時手腳冰冷。 宗政無憂握了把漫夭纖細的而冰涼的手,對痕香道:「朕的孩子若是沒了,你以為她會放過你的孩子?」 痕香一震,是啊,他們怎麼會放過她的孩子呢?他們拿著她的孩子要挾他繼續為他們辦事,一旦事情結束了,她沒有了利用價值,她和她的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條。反正左右不過是個死!他又看了女兒兩眼,心在滴血,也許她把這個孩子帶到這世上就是個錯誤。 她最後又看了她曾用生命愛著的男子,她在想,她這一生似乎一直在犯錯。留在天仇門是錯,愛上永不可及的男子是個錯,聽門主的話假扮別人與他纏綿一夜也是個錯,而生下這個孩子更是錯上加錯……她慘然一笑,罷了,就讓她對一次吧。 抬頭深吸一口氣,把心一橫,不再看自己的孩子,便朝漫夭走去。然而,第一步還未邁出,死亡已悄悄降臨。 從大殿一側閃身而來的黑衣蒙面人,身形奇快無比,手中利劍從她身後對準她心口位置直刺而出。 「痕兒小心!」漫夭失聲大叫,但為時已晚。 黑衣人手中長劍貫穿了痕香的身體,那劍尖從前胸透出,對準的是她懷中的嬰兒,顯然想一箭雙雕。但就在那長劍入體之際,痕香似是早有所料般反應極快的將手中的嬰兒朝漫夭拋了出去。與此同時,她淒涼的笑看火盆那一頭的宮女抱著女孩的手鬆開。 漫夭大駭,她沒有去接自己的孩子,而是飛身掠下高臺。她知道,她的孩子有無憂在一定不會有事,而痕兒的孩子,傅籌卻不一定會管。 飛身而起,手臂上挽著的白色柔緞仿佛被賦予了神秘的力量,朝那女孩落下的地方疾射而去在女孩就要被火舌吞噬之時及時卷住了孩子往起一帶,眼看就能倖免遇難。這時,那持劍的黑衣人縱身一躍,遙遙對準白色的柔光緞子狠狠劈出一劍,那沖天的劍氣遇到被灌注內力的緞子,猛地一震,柔緞雖未斷裂,但那頭被卷住的孩子卻被震飛了出去。 漫夭大驚,想救也來不及了。她伸長了手無力的看著那孩子朝著台下廣場內的石柱子撞了過去。痕香絕望的看著她的孩子,眼底劇痛難忍,手捂著被穿透的胸口倒了下去。儘管做了決定,但親眼看到孩子因她而死,如何能安心閉上眼睛? 「我的……念兒……」她口中噴出一大口血,就那麼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摔落高空,墜在火盆之中。火星飛揚四濺,她仰躺著向上,圓睜的雙眼盯著蒼茫的天空,仿佛含著無盡的怨恨與不甘,無法瞑目。 「痕兒,痕兒!」漫夭遏制不住悲痛,朝她沖過去,借助孩子的宗正無憂眼疾手快,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她已經死了。」 「痕香!」這時,有人大叫一聲,從房頂飛下來。手中拿了劍指向殺了痕香的黑衣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深愛著痕香的常堅。 「門主,你說過不會傷害她的!你竟然殺了她!」常堅目光沉痛,望著火盆裡被烈烈燃燒的女子,提起劍瘋了一般的朝黑衣人刺了過去。那一劍他使了全力,如果是對付一般的高手,他絕對可以一擊必中,但可惜,他的對手,是武功神秘莫測的天仇門門主。他僅僅在對方手中走過了不到十招便中劍摔落高臺,淹沒在烈火之中。就在想痕的位置,同樣被火紅的鐵釘刺穿了身體。 這一切,都只發生在一瞬間。 漫夭坐在地上,淚水已幹。她怔怔望著那被無數根火紅的鐵釘子穿透的年輕身軀,在大火之中漸漸化為灰燼。她只覺得無力,她救不了痕兒的人,連屍身都留不住。還有痕兒的孩子……這一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她已經無力承受。心如刀絞,六腑翻動,她緩緩抬眼,朝那孩子飛撞而去的石柱子看過去,本以為看到的會是慘烈的一幕,但那裡什麼都沒有,忽然有人在她身後說了一句:「孩子在這裡。」 漫夭轉頭,不知何時,宗正無籌站到了她身後,他的懷裡抱著那個原以為必死無疑的孩子。她頓時大喜,扶著宗正無憂的手站了起來。 孩子沒事!她連忙抱了過來,看了眼宗正無籌不自然的複雜神色,輕輕說了句:「謝謝!」她知道,對他而言,要救這個孩子,其實並不容易。儘管,這是他的孩子。 宗正無憂叫來九皇子,讓他將兩個孩子都抱走,退出軒轅殿廣場。 九皇子稍微有點猶豫,不大放心他,但為了不讓他有後顧之憂。便聽了話,與蕭可一人抱著一個,會合無相子和大軍。令他們奇怪的是,起雲太后並沒有阻攔的意思,她好像已經不在意這兩個孩子到底死了沒死。此刻,她安靜的坐在鳳輦之中,看著外面的幾個人,面色冷漠,偶爾嘴角勾一勾,笑容也到不了眼底、這場戲,接近尾聲了! 宗正無籌低垂著眼睫。又抬起來,目光銳利的盯住那垂懸著的金黃色簾幔的鳳輦,雙唇緊緊抿住,眉峰似箭。啟雲帝死了;容樂出現了;孩子安全了;痕香死了;常堅也死了;天仇門門主;露了面……還剩下誰? 宗正無憂隱約能感覺到那層層簾幕背後除了那個女人之外,還有一個人,至於那個人是誰,他們都已心裡有數。 宗政無憂眯著眼睛,斜睨蟄宗政無籌,「你想不想知道那裡面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宗政無籌眉間攏了掙扎,他直直的盯著那一個方向,平靜的讓人覺得可怕。 盯著鳳輦看了半刻,他突然抬手,帶有千鈞力道的長劍橫空一掃,那鳳輦兩邊的宮女、太監及侍衛還不知怎麼回事,便被他發洩般的尖銳劍氣攔腰斬斷,慘叫聲迭起,鮮血狂湧而出,蜿蜒成河。 寒風遽然猛烈,呼呼的刮著,掀起大片的灰塵。他再次舉劍,那尊貴華麗的鳳輦頂蓋發出「砰的一聲,爆裂開來,漆金木橫飛四射,像是離弦的箭,去勢決然。華貴的金色簾幕被撕裂,一部分在狂風中片片飛揚,一部分失去了支撐委頓在地i,被地上蜿蜒流淌的鮮血染成妖冶的金紅。 坐在鳳輦之中的二人,頓時呈現在所有人的眼光之下。 宗政殞赫靠躺著椅背,神色中有著嚴重的病態,臉頰削瘦,雙眼凹陷,頭髮和衣裳卻整整齊齊。只脖頸旁,在鳳輦頂蓋被毀之時,被天仇門門主架上一把寒光閃爍的利劍。他似是並不在意那把隨時都能要了他性命的劍,只望著宗政無憂和宗政無籌,目光少了幾分往日的犀利,多了幾分父親的慈和與疼愛。他的身旁,起雲太後頭戴金鳳發釵,身著金絲繡鳳袍,端莊威儀。而她那張美麗不減當年的臉龐,沒有了燒傷的疤痕。 宗政無籌也只需一眼便能認出來。那啟雲國的太后,不是他的母親傅鳶又是誰?! 果真是她?果真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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