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白髮皇妃 | 上頁 下頁
二四六


  不錯,她身邊這個男人,便是北朝太上皇宗政殞赫。聽她這麼一說,宗政殞赫瞳孔一張,目中的恨意愈發濃烈,似是想一把掐死這個女人。

  啟雲太后看著他的眼睛,就是那雙眼睛,曾經充滿了深情蜜意,欺騙了她的感情,只用了三個月的時間便毀了她的一生。她唇邊的笑容依舊燦爛,眼光卻是寒冷如冰,「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不怕你恨,我只怕你不恨。」

  宗政殞赫恨極,卻又開不了口,惱怒的轉過眼,不願再看她。他望著廣場上的兄弟二人,心內百感交集。

  宗政無憂眉頭一擰,鳳眸深沉,宗政無籌單單看過來,兩人都沒說話,也沒動。

  啟雲太后揚眉,冷笑道:「怎麼?你懷疑她們二人是哀家讓人假冒的?常堅,放繩。哀家倒要看看,他們被火燒死,心痛的人到底是誰?」

  常堅面色一凝,將左手中的繩子放下一段,那倒掛著的北朝太后的頭髮哧的一聲,被火苗燎到,散發出一股焦味。而那烈烈的焦灼氣烘烤著她的臉,瞬間便已通紅,灼痛感令她開始劇烈的掙扎,像是煎在熱鍋裡的活魚。他目光望著宗政無籌,且怨且怒。

  啟雲太后面對如此陣勢,面色十分鎮靜,端莊笑道:「難得南帝、北皇一同光臨我朝,哀家與皇帝在此已恭候多時。不知這一路上,我們啟雲國的風光是否讓二位滿意?」

  宗政無憂抬手,鳳眸邪肆而冰冷,他微眯著雙眼,懶得與他們客套。只冷冷道:「朕只對你們的人頭感興趣。朕數三下,再不交出朕的妻子,朕立刻下令放箭!一、二……」

  啟雲太后面色不改,嘴角微微勾著,斜眸望向一側屋簷。宗政無憂剛數到二,那軒轅殿卷翹的屋簷處忽然掉下兩個人來。那兩個人嘴裡塞著布條,雙手雙腳都被綁住,倒掛在屋簷下。其中一人身著彩鳳華服,微微有些發舊,頭髮散亂,半邊臉上有燒傷的疤痕。而另一名女子身穿白衣,髮絲如雪,面容清麗絕美。而她們的下方,正是那巨大的火盆,盆中火舌狂竄,似是要吞噬一切般的猛烈決然。

  一名黑衣人立在屋脊上,手中抓著吊著女子的兩根繩子。

  宗政無憂與宗政無籌目光皆是一變,眉頭動了動,不自覺互望一眼。

  啟雲太后優雅笑道:「只要南帝你捨得讓她死,就儘管放箭。」

  宗政無憂望著那倒掛著的白髮女子,心中一顫,幾乎知覺的想掠過去將她就下來。克制住慌亂與衝動,面上看似平靜冷漠,可那抓緊韁繩微微顫抖的手洩露了他此時心中的恐慌。他看了看金色的簾幕,隱隱感覺到那簾幕背後的犀利眼光,再看向起雲帝,沉聲道:「你就這樣對待自己的妹妹?」

  高臺之上,被指責的啟雲帝沒有反應,依舊坐得端正,沒開口,連手指也不曾動過。

  啟雲太后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掃一眼身前的龍椅,瞧見起雲帝側面臉色灰白,雙眼睜著,不眨一下。她又透過簾幕,笑看宗政無憂眼底一閃而逝的心痛和慌亂。她不禁暗歎,這個女子,果然是一步絕妙的好棋,以一人控制三人,可謂是百用百靈。她再看向宗政無籌,竟看不出宗政無籌得表情,只見他面色淡漠,眼光深沉,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宗政無籌神色異常鎮定,看了眼宗政無憂死拽住韁繩的手,刻意忽視他自己心中的緊張,聲音聽起來很淡定:「雖是白髮,也不一定代表一定就是她,你用不著這麼緊張?」

  宗政無憂冷冷瞥他一眼,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有心思奚落他!宗政無憂薄唇抿了一下,冷哼道:「朕緊張自己的妻子,與你何干?管好你自己吧。」他自然知道那不一定是她,但哪怕有一點點可能,他也不能忍受。因為他賭不起!

  宗政無籌眉心一皺,宗政無憂的弦外之音他當然明白,可若是能管得住自己的心,他現在就不在這裡了!

  數月前,就在宗政無憂退兵的當晚,北朝太子和皇太后離奇失蹤,下落不明。直到一月前,同樣失蹤的的南朝皇后有了消息之後,立刻便傳出北朝太上皇和皇太后二人也在起雲帝的手上,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明擺著是引他們過來,至於有什麼陰謀,現在宗政無籌不敢確定。但若不是為她,他又何必做這等沒有把握的事?反正宗政無憂必定會打過來,他只需做那漁翁豈不更好?

  可他終究是捨不得她,想為她盡一份力,儘管她也許並不需要。轉過頭,對屋脊上的黑衣人問道:「常堅,你可想好了怎麼死?」

  那黑衣蒙面人正是他以前的貼身侍衛,也曾跟隨他出生入死,他曾十分信任的人,只是沒想到,這樣的人,竟也會背叛他。

  常堅目光一閃,不敢直視宗政無籌的眼睛,垂目道:「屬下背叛陛下,自知罪該萬死。今日過後,倘若屬下還活著,任憑殿下處置便是。」

  宗政無籌沉聲道:「枉朕從前對你信任有加,你卻背叛朕,你確實罪該萬死!」

  常堅垂下頭,手中繩子抓的死緊。宗政無籌又道:「但念在你曾與朕出生入死的份上,朕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朕,朕的母后與容樂現在何處?只要你肯說實話,朕不但既往不咎,而且還會如從前那般視你為心腹,封你做近衛軍統領。」

  常堅抬頭,眼光微微一動,眉頭微擰,似在掙扎。他從來不想背叛那個曾生死與共的將軍。可是,他不想他喜歡的女人死,所以,他還是選擇了背叛。

  啟雲太后身邊的胡總管眉頭一皺,咳了兩聲,常堅神色一震,恢復如常,望著底下吊著的二人,說道:「他們就在我手上。」

  在宗政無籌與宗政無憂不自覺互望了一眼,常堅這一頓,就說明有問題。

  啟雲太后再次開口,聲音低沉卻愉悅:「哀家聽聞南帝與北皇二人皆武功蓋世,哀家很好奇,你們二人……到底誰更勝一籌?不如,打一場吧。以生死定勝負,贏的那個可以選擇救下一個人。如何?」

  宗政無籌眼神微微一震,定定望向啟雲太后的方向,他眼底閃過無數情緒。

  啟雲太后說罷,轉過頭,對著身邊的男人嫣然一笑,燦爛風華流傳在那未曾老去的容顏,仿佛二十多年前聽他說「此生獨寵她一人」時的模樣,她在他耳旁低聲笑道:「怎樣?這個遊戲不錯吧?殞赫,你說呢?他們兩個……誰會贏?誰又會輸?不論誰贏誰輸,這場戲都很精彩,你說是嗎?」

  不錯,她身邊這個男人,便是北朝太上皇宗政殞赫。聽她這麼一說,宗政殞赫瞳孔一張,目中的恨意愈發濃烈,似是想一把掐死這個女人。

  啟雲太后看著他的眼睛,就是那雙眼睛,曾經充滿了深情蜜意,欺騙了她的感情,只用了三個月的時間便毀了她的一生。她唇邊的笑容依舊燦爛,眼光卻是寒冷如冰,「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不怕你恨,我只怕你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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