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白髮皇妃 | 上頁 下頁
七〇


  孫雅黎見她不動聲色,也看不出她的心思,便轉身朝臨天皇行禮道:「望陛下恩准。」

  這是兩國女子的較量,孫雅黎的琴技不凡乃眾所周知,臨天皇自是沒有異議,但礙於身份,不好直接下旨,只端著不開口。

  孫丞相的夫人眼光一轉,起身走到孫雅黎身邊輕斥道:「雅黎,你太不懂規矩了!公主身份尊貴,怎可跟你同台撫琴。」說罷便拉著孫雅黎在殿中跪下,磕頭道臣婦教導無方,雅黎年紀輕,不懂事,請陛下寬恕!也請公主包涵。」

  這下好了,又多了一茶自持身份目中無人。這母女二人,是非要逼她不得不應下。漫夭看了看對面閣樓之琴台背後的雅幕,心中一動,緩緩起身,不慌不忙走下座位,微微笑道:「孫夫人言重了!容樂只是擔心自身技淺音漏,恐汙了陛下、王子及眾位的耳朵,才一時拿不定主意。

  臨天皇笑道:「容樂長公主不必謙虛,聯,也想聽聽啟雲國的琴音。來人,備琴。」

  漫夭回眸望對面閣樓,神色似是思憶懷念,「那琴台,雲紋雕刻,帷幕在懸,與容樂在啟雲國用來練琴的琴台有幾分相似,看上去很是親切。

  臨天皇毫不猶豫地笑道:「將公主的琴搖到對面琴台。

  孫雅黎到底是年輕,沉不住氣,眼中已有得意之色,她在這大殿中自能受人矚目,而時面琴台距離雖然不遠,但同等的琴音,從對面傳過來勢必會弱上幾分,這正合了她的心意。

  孫雅黎笑道:「公主,請。」

  漫夭轉身往時面琴台走去。迎面吹來的風抖動她的衣袍,她身子纖細築弱,腳步看上去有些虛浮仿佛隨時會側下讓人不由提了心。

  走到兩座樓閣相連的長廊,她唇邊淡定的笑容變成了薄涼和嘲諷,掃了眼周困,長廊潔淨,欄杆堅固,沒有一物可供她利用,就算想製造變故也是不易。她抬手撫上左肩的傷口,掌心聚內力一震,一股撕裂的疼痛瞬間蔓延開來,她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晃,在泠兒還來不及扶她之時,便已撞向了長廊的拐角。那雕欄尖尖的犄角對準的,正是她的左肩。她悶哼一聲,用手撐著廊柱,臉色驀然慘白。

  鮮紅的血,透過層層包紮的布帛,大片大片地浸染了她白色的衣裳。她呼吸有瞬間的凝滯。

  泠兒慌忙去扶,看到她染血的左肩,失聲驚叫道:「啊!主子,你的傷。流血了!」

  漫夭輕輕地搖搖頭,閉著眼睛,大。大。地喘氣,說不出一句話。

  身後大殿,杯碎壺掉,連桌子都被掀了開去。還不等眾人反應,殿中已有兩各人影一前一後急速掠了出去,飛快來到她身邊。

  這是什麼情形?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愣住,容樂長公主出事,博將軍著急是因為人家夫妻情深,是理所當然之事,可此次選妃之人的離王卻比俅將軍更快一步趕到,並將容樂長公主抱在懷裡,臉色陰鬱之極。

  這也就罷了,離王對容樂長公主有情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為什麼連初次見面的塵風國王子也這般緊張,失了該有的儀態?

  甯幹易顧及身份,並未如他們二人那般奔至殿外,而是站起身的時候,不小心掀翻了面前的桌子,遠遠地看著殿外的三人。

  俅籌直盯著宗政無憂懷中女子蒼白的面乳,他一雙溫和的眼看起來仍然溫和,但眼底的神色此刻卻是糾雜難懂。

  意識比理智早一步啟動,宗政無憂感受著懷中女子的溫度,終於意識到一向沉著鎮定的自己,此刻的行為多麼的可笑。他望著女子左肩不斷暈染的殷紅血色,心被揪緊。為她點穴止血,時著一旁發愣的宮人,沉聲喝道:「一群廢物,還愣著做什麼,快傳御醫。」

  那沉喝聲如悶雷一般,在寂靜的夜晚炸了開來,將所有人都震得身子一抖,宮人們醒了神,雙腿一軟,差點從樓梯。滾下去,忙不迭領命下了鬧樓

  漫夭心底一震,為什麼最快來到她身邊的人會是宗政無憂?為什麼他的聲音充滿怒氣隱含焦慮?她所認識的宗政無憂,不是冷漠無情時什麼都不關心嗎?他怎會為她這般大動肝火?

  席中的少女們神色驚異,琴臺上的孫雅黎表情更是僵硬到極致,高位龍椅之上的臨天皇面色難看之極,其餘的人目光各異,齊齊望著他們三人。

  這樣多的人看著,漫夭就那樣被宗政無憂緊緊抱在懷裡,而她的丈夫就站在他們的身旁,沉默著不做聲。

  氣氛詭譎難言。

  大殿之中再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音,而遠處的蟲鳴卻清晰入耳。

  夜色濃郁,月光透過鳥青色的浮雲,與頭頂高懸的宮燈投射出來的暗黃光線,糅合在了一起,打在他們三人的身上,更增添了幾分詭異。

  泠兒想詢問傷勢,張。卻沒敢發出聲音。

  漫夭終於緩過一口氣,用手捂住傷口,輕輕動了動身子。

  宗政無憂皺眉,不自覺含了怒氣,「你這個模樣,還想做什麼?」

  漫夭緊抿著的唇半點血色也無,她看了眼傅籌,也不說話,逕自推開宗政無憂。

  身份,在這樣的場合永遠是不可跨越的鴻溝。

  傅籌伸手來扶她,語聲溫和客氣,『多謝離王如此關心本將的夫人,本將十分感激。今夜為離王選妃之宴,離王不宜離開大殿,還請回吧。本將自會帶容樂讓御醫查驗傷勢並妥善處理,就不勞離王費心了。」

  漫夭望著傅籌向她伸過來的手,她薄涼的嘴角浮出淺淡的譏誚,但最終還是將手搭了上去。

  宗政無憂自嘲的冷笑,她的選擇,令他的一切情緒以及行為都變得更加的可笑。他放開了她,面無表情地轉身回到了他該回的地方。

  孫雅黎眼光一轉,走到漫夭身邊,用手摸了摸漫夭撞上的犄角,神色疑感道:「這個犄角也沒有多利,怎麼將公主傷得這樣重?」她說著似乎覺得不妥,立刻調轉口氣,公主千萬別誤會啊,我不是說你故意的「」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唉!都是我不好,我剛才跳舞害公主燙傷臣休,想邀公主共奏一曲,又害得公主受了傷「看來今日,雅黎走沒有福分得公主指教了。」她看上去似乎真的很自責難過的模樣

  這女子可真會演戲。漫夭冷笑,此時的殿內,已有人小聲議論開來。

  沒見撞得有多重啊,怎麼就連站也站不穩了呢?」

  還不是怕丟人!為了逃避跟孫小姐對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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