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白髮皇妃 | 上頁 下頁
六二


  昭雲道:「無憂哥哥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娘和無憂哥哥的娘親是很要好的姐妹,我爹因為我娘在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而討厭我,常常不給我飯吃,雲姨娘聽說之後,心疼我,就把我接到宮裡去撫弟,雲妓娘的身子不好,無憂對姨娘很孝順,對我也特別的好。一直到我四歲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雲姨娘,姨娘她突然扔下我們走了,「無憂哥哥把自已關在上次你們去的那個地下石室好幾天,差點死掉「從那以後,他性情大變,我再也沒見他對什麼人什麼事情真正上過心「」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把眼淚,越說情緒越是激動,又道:「可是,姐姐你不一樣,他為了你」,大鬧婚禮,為了你……離開京城一年多,他從來都沒有隔過三個月以上的時間不去看望婕娘。」

  昭雲哽咽著說不下去了,漫夭從她斷斷續續的話語中聽出宗政無憂母親的死對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既然她的身體一直不好,那麼正常死亡應該不至於會有這麼大的衝擊,莫非,雲貴妃的死真如傳言所說另有蹊蹺?宗政無憂恨臨天皇跟這件事也有關係吧?不知是什麼樣的痛苦,才能讓一個幾歲的孩子寧願把自已關在那樣一個漆黑的石室,也不願意出來面時別人?想起那三日,宗政無憂安靜得仿佛沒有那樣一個人存在般的感覺,心裡井起一絲絲的疼,這一意識,令漫夭心中一驚,她竟然還會為他心疼」這不該是她應有的情緒!她心裡越發的亂了起來,更不知該如何去安慰昭雲。

  過了一會兒,昭雲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她上前緊緊抓住漫夭的手臂,一雙含淚的眼睛帶著祈求地望住她,「容樂姐姐,我希望他幸福,我想要他幸福!只有你能給。」

  面對這樣一個癡心的女子,漫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昭雲面前,她曾經的感情似乎變得很渺小。終究是她太自私了嗎?她太想保護自己,所以只要受到傷害,她就想要把自已的心藏起來。這有錯嗎?她只是不想受更多的傷而已。拉下昭雲的手,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事到如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回不去了,他們再也回不去了,多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心底的苦澀就如同一根有毒的藤蔓,一經觸動,便無止盡的蔓延開來。她垂了眼瞼,蓋住了眼中的空茫。

  昭雲見她面上似無動於衷,眼中充滿了怨貴,步伐不穩的往後退去,悲涼而笑,低聲喃喃道:「我明白了,你不愛他,我求你有什麼用,你根本就沒真正愛過他!」

  漫夭身軀一震,緊緊抿住的唇色蒼白。她沒愛過嗎?若沒愛過,為什麼會那樣心痛?她寧願自已沒愛過。轉過身,不想再看昭雲那失望怨責的神情

  昭雲看著那個女子的背影,不住地搖頭,一直往後退,一直退,砰地一聲,園門口拐彎處,一聲尖叫傳來:「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竟敢撞到本宮?是不是活膩了」啊我的南海珍珠」

  漫夭回身,只見一名衣飾華麗大約二十歲左右的美貌女子被宮女攙扶著,怒容滿面,鳳目圓瞪。她腳下散落了一地色澤通透,顆粒圓潤的珍珠。

  娘娘,您沒事吧?」宮女忙問。

  啪,那女子沖著問話的宮女甩手就是一巴掌,你看本宮像是沒事的樣子嗎?這南海珍珠是陛下昨日才賞賜給本宮的。」

  宮女嚇得慌忙跪下,半邊臉已是高高腫起。那女子怒目望向呆愣住的昭雲,見她面帶淚痕,發拜散亂,衣衫有幾處撕破的痕跡,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以為是哪個宮裡的奴婢,揚手一個耳光重重地甩下,漫夭一驚,飛掠過去,一把握住那女子的手,淡淡道:「娘娘請息怒。」招惹嬪妃實非明智之舉,她向來不喜多管閒事,但這樣的昭雲,總讓人看著不忍。

  那女子一愣,扭頭看向漫夭,眼中瞬間浮現一層敵意,那是美貌女子見到比其更美的女子時的自然反應。你是誰」居然敢阻止本宮教麗這個奴婢!」女子身後的宮女立刻厲聲呵斥道:「大膽!還不快放開連妃娘娘的手。

  原來她就是半年來寵冠後宮?蠻跋扈的連妃!漫夭這才仔細看她的臉,不禁呆了一呆,這連妃的面容竟與宗政無憂有幾分相像!聽說宗政無憂像他的母親,看來這連妃也不過是替身罷了。漫夭放開她的手,微微施禮,道:「臣婦容樂,見過連妃娘娘。冒杞娘娘實屬不得已,請娘娘恕罪。娘娘所說的奴婢並非奴婢,而是昭雲郡主。」

  她是昭雲郡主」本宮還以為她是哪個宮裡沒現矩的野丫頭呢!你說你是誰?容樂?」連妃突然娥眉一皺,兩眼瞪住,「你是博將軍的夫人啟雲國的容樂長公主?」

  是……

  連妃眼中閃著狠色,前些日子,弟弟被她的侍衛打了一事,傅將軍道歉也只是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但弟弟卻在床上躺了近半個月,她心裡窩著氣,一直沒地方出口自進宮以來,陛下對她千依百順寵愛有加,一向都是什麼事都順著她,唯有這件事,陛下卻說既然傅將軍親自道了歉,過去就算了。可她心裡就是過不去。

  連妃困著她小邁了幾步,高昂著頭,曼聲道:「就算她是昭雲郡主,衝撞了本宮,又毀壞了陛下御賜之物,本宮作為長輩,教刃教毛她也是應當的

  漫夭蹙眉,面色平靜道:「我想昭雲並非有意撞到娘娘,娘娘大人大量,看在她是晚輩的份上,原諒她一次也不為過。至於這南海珍珠「正巧,臣婦也有一串,待明日,臣婦叫人送進宮來給娘娘便是。」

  連妃笑道一串珍珠本宮還不放在眼裡,本宮在意的,是陛下的情意,你懂嗎。既然你如此維護她,就給本宮把這地上的珍珠一顆一顆地撿起來,撿齊了,今天這事兒,本宮就不加追究。撿不齊,不只是她,連你冒杞本宮之罪,也要一併治。記住了,是一百零九顆。

  南海珍殊項鍊通常都是由一百零八顆組成,連妃故意多說了一顆,就是要她們即使願意撿世撿不齊。漫夭自然知道連妃是故意為難她們,無非是因為蕭煞打了她弟弟一事被她記恨在心,如今得了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淡淡笑道:「娘娘恕罪,非是臣婦不願撿,只是天色已晚,晚宴再過一會兒就要開始了,若是為檜這些珍珠,耽誤了去參加陛下賜的晚宴,到時候,觸怒龍顏,「可就不好了。」

  這個本宮管不著。」連妃囂張慣了,想著以陛下對她的寵愛,這點小x事也不算什麼。便沒把漫夭的話放在心中。

  主子,主子,你在哪裡啊小,泠兒找人拿了藥,再回到那假山後見不著人,以為出了什麼事,便急得四處喊她。

  漫夭無奈笑著,歎道罷了。既然連妃執意如此,那容樂也沒辦法了。」說罷,她叫了一聲泠兒,聲音不大,卻傳出去很遠。泠兒應聲而來,漫夭接過她手中的藥,吩咐道你回去告訴將軍,我栓齊了連妃的珍珠再去參加晚宴,讓他不必出來尋我。」

  泠兒愣了下,瞪眼驚道:「什麼」主子您要替別人撿珍珠?那怎麼行?

  漫夭對她使了個眼色,用不可瓣駁的語氣道:「快去罷,免得將軍長時間見不到我,該擔心了。」

  泠兒這才不情不願地走了。

  昭雲覺得事情是她惹出來的,有些對不住漫夭,便說道:「容樂姐姐,這項鍊是我弄斷的,我來檜就可以了。」說著就欲蹲下身去撿,卻被漫夭拉住。

  連妃道:「你們倆個都要撿。」

  漫夭笑道那是自然。只不過現在天色很暗,看不清楚,未免不小心踩壞這珍貴無比的南海珍珠,還是等泠兒拿來燈之後再栓的好。」

  夜幕已降,月亮剛露出個頭。不遠處,湖岸那只船艙之中,九皇子幾次按耐不住要出來幫忙,被宗政無憂阻止。

  九皇子不解,擰眉低聲問道七哥,我不明白,就算你忍心見昭雲被欺負,你又怎麼忍心見璃月被那囂張跛扈的女人欺負啊?我知道了,你是被璃月剛才那句話氣的,是不是?」

  宗政無憂斜靠著身子,如墨的髮絲垂落在船板,發梢沾了被打翻的茶葉,茶葉上一滴鮮紅,像是人心頭的那滴血。他垂著眼,潦黑如幽潭的眸子就像這會兒外邊的天色,暗淡無光。她說,要忘記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也沒有那麼難,這句話落在他心裡頭,字字都如重錘在擊,疼痛無邊。

  他挪了挪有些僵硬的身子,目光緩緩上移,透過窗子窄小的縫隙,看向園門口那模糊不清的身影,「對付那種蠢女人,她何須別人的幫忙!」她不是一個喜歡承人情的人,尤其是對他。

  九皇子點頭,他就知道七哥不會故意任她被欺負而不管,原來是知道她能對付得了那女人。他就是看著那女人不順眼,頂著一張跟七哥有五分相似的臉,在宮裡橫行無忌,囂張跋扈,他看著就來氣。七哥,昭雲對你真是好的沒話說。我聽說姓肖的那小子對她很不好,不是打就是罵,真是可恰啊。俗話說礙好,打狗還得看主人,燕國公是死了,可那小子也不想想,昭雲從小是由誰帶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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