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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 誰料醜女貌傾城

  第一章 抗旨拒婚

  古往今來,她大概是第一位為和親而來卻被拒之門外的和親公主!

  三月的陽光如春水一般柔暖,透過華麗馬車的窗幔,傾灑在身著大紅嫁衣的女子身上,籠著一層薄薄的暖黃光暈,朦朦朧朧,有說不出的美感。此女子便是為和親而來卻被拒之門外的啟雲國容樂長公主——漫夭。

  經過一個月的長途跋涉,她覺得自己的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不禁懶懶地斜躺在錦被鋪就的軟榻上,闔目小憩,聽著馬車外傳來的喧嘩騷動之聲,微微蹙眉。

  「請問有人在嗎?麻煩向王爺通稟一聲,容樂長公主到了!」一名腰佩長劍的侍衛不停地叩擊著莊嚴氣派的大門,門上方掛著一方牌匾,上書三個極具氣勢的燙金大字:離王府。

  這便是離王宗政無憂的府邸。

  離王宗政無憂,臨天國除太子以外唯一有封號的皇子,正是容樂長公主的和親對象。此時,離王府大門緊閉,沒有一絲縫隙,恐怕連空氣中的微塵也鑽不進去。

  「楊大人,您看這都半個時辰了,天也快黑了,還是沒人開門,怎麼辦?」侍衛焦急地回頭問穿著一身官袍、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臨天國新上任不久的禮部尚書楊惟,此次和親事宜便是由他負責。原本應是離王親自迎公主入城,但離王卻閉門不出,無奈之下,他只好代為迎接,卻不料,迎來公主之後,離王府大門依舊緊閉,任他們如何叫門,根本無人理會。

  一位品階稍低的大臣憂心忡忡道:「楊大人,容樂長公主深得啟雲帝君寵愛,聽聞此次和親,啟雲帝十分不舍,親自送出數百里地。倘若讓啟雲帝得知王爺如此怠慢公主,怕是情形不妙啊!」

  楊惟皺著眉頭,苦惱地歎了口氣,那位大人所言他又豈會不知,但離王不開門,他又有什麼辦法?

  一名鼠目男子見楊惟滿面愁容,忙諂笑著上前提議,「不如多找幾個人把門撞開……」

  「住口!」不等那人把話說完,楊惟已瞪圓雙目,仿佛見鬼似的看著他,憤然截口,「混賬!你活得不耐煩找個地方自行了斷,別搭上本官全族人的性命!」這可是離王府的大門,借他楊惟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撞門而入啊。

  「就是!你要死也別拉上我們!」其他官員更是怒不可遏。

  這個提議莫說實行,單單是這一句話,若是傳到離王耳中,他們這些人怕是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鼠目男子初到京城,除了亂拍馬屁其他什麼都不懂,哪裡知道這離王府的主子是那種只要跺一跺腳就會地動山搖的主兒。眼見幾位大人反應如此激烈,不禁嚇得直哆嗦。

  時間緩緩流逝,在初春寒涼的空氣中,冷汗卻悄悄爬上了人們的額角,楊惟舉袖輕拭,抬頭看了看暗下來的天色,略一思索,回身朝漫夭所在的馬車走去。

  「公主一路舟車勞頓,想必早已困乏,不如先到驛館歇息,待下官進宮向吾皇陛下稟告後,再迎公主入府。」

  車門開啟,一名梳著侍女髮髻的俏麗女子探出頭來,面有怒色,口氣不善道:「一直聽說臨天國是禮儀大邦,看來名不副實!我們公主下嫁,離王不出城迎接也就算了,竟然還緊閉大門不讓我們公主入府,這算哪門子的禮儀?分明就是不把我們啟雲國放在眼裡,讓人很是懷疑你們臨天國聯姻的誠意!」

  楊惟心頭微驚,沒想到只一名侍女口齒便如此伶俐。他忙低頭對馬車內的漫夭恭敬有禮道:「公主切莫誤會,離王——只是臨時有要事出了府,才耽誤了迎接公主鳳駕,望公主海涵。下官可以保證,我國絕對很有誠意與貴國聯姻,為兩國百年和平大計,還請公主切勿多想!」

  侍女撇嘴道:「有什麼事情比迎接我們公主還來得重要?就算王爺不在王府,這府裡總還有個下人吧?為什麼這麼久了,都沒個人來給開門,擺明瞭就是要給我們吃一個閉門羹!這以後要真進了王府,還不定怎麼欺負我們公主呢!」

  「這……」楊惟一時語塞,身上衣衫被冷汗浸透,答不上話來,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馬車內忽然傳來清雅好聽的聲音。

  「泠兒,不得無禮。」漫夭這才緩緩坐起身子,雖是斥責,語氣卻不慍不怒,自顯威嚴。被叫做泠兒的侍女嘟了嘟唇,低下頭去。

  其實漫夭在來臨天國之前,就已打聽過離王。聽聞此人性情乖張,行事不走常理,卻又心思縝密,謀略過人。就在一個月前,他以一計解臨天國邊關之危,在少年名將傅籌的配合下,以少勝多,大敗北方蠻夷,殲敵三十余萬,其名望更甚于當朝太子。更令人驚訝的是,他從不主動上朝,即便皇帝召見,他也會依照心情來決定是否應詔,如此狂妄之行徑,世間少有。皇帝寵妃曾因此說了句「離王大逆不道」,旋即被皇帝貶入冷宮,之後再無人敢說他半句不是。還有傳言說宗政無憂有兩大禁忌,一不沾酒,二不碰女人,無人知其原因,只知凡觸犯他這兩條禁忌之人,都沒有好下場。

  漫夭有些納悶:既然宗政無憂有此禁忌,為何還要我來和親?

  她抬手撩起車窗簾幔一角,潔白纖細的手指在橙黃簾幔的映襯下,顯得瑩白如玉,頭上華美的鳳冠前頭垂懸著十數串玉澤圓潤的珠簾,遮住了她的面容。透過珠串的縫隙,她看向窘迫的楊惟,微微一笑道:「泠兒心直口快,失禮之處,還請楊大人莫要介懷。就按楊大人方才說的辦吧。有勞了。」

  溫和有禮的語氣,聽得楊惟愣了一愣,心道:「傳言刁蠻任性的容樂長公主,怎會如此好說話?

  「為公主效勞,是下官的本分。」楊惟一面疑惑一面說著場面話,正待吩咐眾人起程,卻聽一個清朗嘹亮的聲音叫道:「楊大人!」

  漫夭正欲放下簾幔的手稍微頓了一頓,看到圍觀的人群裡走出一名男子,十八九歲的年紀,一身錦衣華服,玉冠束髮,面容俊美,身材修長,步履輕快,手中一柄玉骨摺扇攏合,在掌心處輕輕拍打,真真是風流倜儻,舉手投足流露出貴族的氣質,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楊惟一見那人,慌忙行禮道:「九殿下!」

  原來是與離王宗政無憂走得最近的九皇子。漫夭笑了笑,見九皇子隨意擺了擺手,對楊惟說了句「不必多禮」後,徑直朝她走過來。

  「想必這位就是容樂長公主吧?」九皇子笑著打量她。

  「九殿下有禮。」漫夭微微頷首,禮貌招呼。

  九皇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目光停留在扶著窗幔的手上,揚眉笑道:「聽聞公主容貌醜陋,想不到這雙手倒是生得不錯,如此看來,也並非一無是處。」

  泠兒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兩眼一瞪,怒從心起,連身份也顧不得了,探出頭去就嘲笑道:「堂堂皇子也相信那些市井流言?」

  「泠兒住口!九殿下面前,不得放肆!」漫夭忙輕聲喝止。看九皇子笑意張揚,分明是有意刁難羞辱、試探於她,她便淡淡回道:「九殿下謬贊,容樂也就這雙手還能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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