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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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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八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等人的大概結局,可他們福晉各自的結局我卻一點印象也無,畢竟女人在古代不過是某某人的一個符號,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在族譜中留下,只是某氏就一筆帶過。以八福晉對八阿哥之情深,她怎麼面對最終的結局?心頭忽掠過『同死而已』。 胤禛笑說:「今日太陽很好,我帶你到外面走走。」我點頭道:「我也很想去外面呆會,憋在屋子裡,沒病也憋出病了。只是我走不大動。你命人搬兩個籐椅放在外面,我們就到外面坐坐吧!」胤禛叫道:「高無庸!」 高無庸應聲推著個檀香木雕花的輪椅進來,上鋪著軟墊,把手處也特意用繡花軟布裹好。我贊道:「好精緻的東西!」胤禛一面抱起我將我安置到輪椅上,一面道:「好用才是正經。是否舒服?不妥之處再改。」 胤禛一路推著我隨意而行,丁香花開得正好,香氣遠遠地已經聞到,我笑說:「今年我又要錯過花季了,去年這個時候……正忙著採花呢!」剛說到一半,就想起玉檀伴我一起摘花曬花,強抑住聲音方才語氣未變的把話說完。 胤禛推我到丁香樹下,笑說:「花謝了還會再開,明年再采吧!」我從椅上站起,走了幾步,撿了串紫色丁香掐下,拿在鼻端嗅了會,又側身放在胤禛鼻下,他笑說:「很香!」說著從我手裡拿過花枝,在我髮髻上穿繞了幾下,插綁好,「這樣我只需一低頭就可以聞到了。」 我舉袖聞了下笑說:「身上的藥味把花香都蓋住了。」胤禛俯頭貼著我肩膀道:「我只聞到藥香和花香相得益彰。」我欲推他,未推起,反倒被他摟著緊貼在一起,他沿著脖子一面親吻著一面道:「還是你最香!」 胤禛往日也喜逗我,但從未在外面如此忘形過,我一急推又推不開,只得伸手到他腋下呵癢,一面道:「還不放開?要被人看到了!」胤禛大笑著,反手來癢癢我,「最怕癢的人也敢使這招,也不怕引火燒身?」 未幾下,我已經笑軟在他懷裡,只知道一面喘氣,一面求道:「你可是皇上,如今這樣可不象話。」胤禛看我有些氣短,不敢再逗我,半摟半攙住我道:「皇帝就不許和妃子取樂了?再說,高無庸他們在四周隨著,誰敢來偷看?」 他後面說什麼我都未聽清,只第一句話在腦裡不斷盤旋。胤禛看我突然不笑了,淡淡道:「我已經命人準備冊封禮,等你身體再好利落些,就形禮冊封。」我強笑道:「你以前不是不願意讓我受封的嗎?後來是因為孩子,可孩子……,現在沒必要的。」 胤禛凝視了會我道:「我以前沒有現在的害怕。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這次都不許你再拖延。」 「小姐,想什麼呢?半日都一動未動?」我向巧慧搖搖頭。如今我對胤禛的心思半絲把握也無,難辨喜怒。本覺得為了孩子之事,他定要大發雷霆,我心下甚至做好為了保住巧慧不惜一切的準備,他卻無一絲動靜。知道此事的人本就不多,現在更是無一人敢提,就連承歡也應該被特意叮囑過,再未問起任何關於『弟弟』的話題。彷若孩子的來去只是一場夢,夢醒了無痕。 「巧慧,我們出去走一下。」我不想再琢磨,急欲把心思從雜亂紛紜中抽出。巧慧笑說:「過會子就該用晚膳了,不如等用完膳後,我再陪小姐去散步。」我一面從榻上下來,一面道:「過會再說過會的話。」巧慧忙服侍我穿鞋,又隨手拿了件月白披風,上以水墨筆法印染一株紅梅。 巧慧攙著我慢走了一會,本以為借著四月傍晚的微風可以讓自己心神舒展,但卻心中越發不安、似乎習習晚風中吹來的全是恐懼。猛一扭身向養心殿行去,巧慧道:「不如休息會再回走。」 我道:「我不累。」巧慧未在多言,隨我快步而行。守在東暖閣外的高無庸見我忙行禮請安,裡面隱隱傳來說話聲,我低聲問:「誰在裡面?」高無庸回道:「十三爺。要奴才稟報嗎?」我正欲點頭,裡面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胤禛道:「老八還未遵旨而行嗎?」十三道:「還未!皇兄,八福晉雖確有罪過,可畢竟是皇阿瑪當年冊封,而且和八哥相守多年又有了弘旺,可否換種方式懲戒。」胤禛道:「朕意已決。你再去看看老八是否遵旨。」十三叫了聲:「皇兄!」 胤禛卻不肯再多說。聲音又漸漸低了下去。 我向高無庸搖了搖頭道:「皇上和十三爺既正在議事,我就不進去打擾了。」說完轉身就走。待行遠了,手才簌簌而抖。巧慧急道:「小姐,我們回去休息吧!」我摁住她手,示意她別再說話。 兩人靜靜站在暗處,天色黑沉下來,十三低著頭,拖著步子一步步向外行去。因為他全身有風濕,時常骨節酸痛,胤禛特許他轎子隨意進宮。我低聲對巧慧吩咐:「你自個先回去,我有話和十三爺單獨說。」巧慧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十三爺!」十三正欲上轎,回頭見是我,忙回走幾步道:「怎麼不好生休息,立在這裡吹風呢?」我問:「皇上下旨做什麼?」十三沉默了會道:「命八哥休妻。」我掩嘴驚叫道:「不!」緊抓住十三胳膊問:「八爺可休了?」十三道:「昨日下的旨意,今日我進宮時八哥還未尊旨。現在不清楚。」 我立即轉身向養心殿行去,緊走了幾步,又迅速回身向十三行去,「不能讓八爺休福晉,會鬧出人命的。你去阻止八爺,我去求皇上。」說完轉身而行,走了幾步,又返回道:「不行。若八爺心思已定,他絕不會理你的,反倒只怕認為你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帶我一起出宮。」 十三看得眼花繚亂,「你怎麼能出宮?」我未等他答話,已經進了轎子,「一,轎子夠大,坐兩人無問題。二,若真被人查問,我身上有皇上玉牌,以前也出過宮,再加上皇上最寵愛的弟弟十三爺在旁,蒙混一下那些侍衛絕無問題。」 十三立在轎外一動不動地盯著我,我挑眉道:「十三爺是決定轟我下轎嗎?當年一匹馬都相擁騎過,如今這麼大個轎子倒不敢坐了?」十三忽地搖頭笑起來,「就陪你再瘋一次!大不了被皇兄責罰一頓。」說著進了轎子。 我對十三道:「你催催他們,走快點。」十三忙吩咐他們急行,又安慰我道:「出了宮,我們就換馬車,來得及的。」我道:「我今天一直心神不寧,這會子越發害怕。」十三默了會道:「沒事的。連太子廢了都可以複立,即使真休了,也還有挽回的機會。」我搖頭道:「你不知道八福晉對八爺的感情,況且她性子剛烈,凡事易走極端。」說著掩嘴不語。 轎子順利出宮,馬車一路急奔到廉親王府,十三扶我下車,一旁早有小廝上前敲門道:「我家王爺求見。」守門的侍衛向十三磕頭行禮,臉帶悲憤地回道:「今日王爺早有吩咐,誰都不見。王爺請回吧!」 我未等十三回答,越過侍衛就往裡走,侍衛欲攔,十三相隨而進,一面呵斥道:「混帳東西!我們是你能攔的嗎?」侍衛礙于十三威嚴,不好硬阻,幾人齊刷刷跪下擋住我們道:「主子有吩咐,奴才們不得不遵,若王爺硬要進,小的們不敢擋王爺金玉之軀,但又未能盡職,也只能先行自盡。」我和十三相視一眼,愣在門口。 早有人趕著通報了主事之人,李福大步跑著而來,看到我猛地一驚,向我和十三行禮請安,對十三淡淡道:「爺身子不舒服,真不見客。」我道:「領我們去,爺若怪罪,我自會交待。」李福沉吟了會,僵著臉頷了下首,領先而行。 我緊著聲音問:「八爺可尊旨了?」李福身子一哆嗦,半晌後聲音才微帶著顫道:「爺已經依旨而行。」 我『啊』的一聲驚叫,提步就跑,李福看我樣子,神色也變得驚惶,大步領著快跑起來。我膝蓋一抽一抽地痛,腳步踉蹌,一旁十三忙伸手扶住。他雖比我好一些,可也是腳步不穩,我和他對視一眼,兩人都苦笑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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