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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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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姐姐勸我既然和八阿哥情意相投,不如早點去求了皇上,早早完婚才是正事,這些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心裡只想著,難道我以後就和八福晉爭風吃醋著過日子嗎? 唉!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放棄尊嚴,什麼都不計較,只是去專心做一個小老婆,坦然無愧地面對姐姐,學會在幾個女人之間周旋,然後一轉身還能情意綿綿的和他風花雪月。 他有自己的雄心,不能放棄皇位,他是一個父親,寵愛自己的兒子,他已經有四個女人在身邊,其中一個還是姐姐。這些我一樣都不能改變,我嫁給他,只能註定我的不快樂,我若不快樂,我們之間又何來快樂呢? 我做不到象姐姐一樣一笑置之,八阿哥根本很少去姐姐那裡,這樣都無法避免矛盾,我若真進了門,緊接而來的大小衝突可想而知。若再有象上次的事情發生,我肯定還是忍不了那口氣的,可當時我還有個乾清宮的身份憑持,八福晉不能奈何我,可若進了府門,我是小,她是大,進門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她磕頭敬茶,從此後只有她坐著說話,我站著聽的份。 一次矛盾,八阿哥能站在我這邊,可若矛盾漸多,他不會不耐煩嗎?不明白為什麼別人能過的開開心心,我就為什麼老是拗著。他為了朝堂上的事情焦頭爛額,而回到家裡還要面對另一場戰爭。我的委屈,他的不解,天長地久能有快樂嗎?兩人本就有限的感情也許就消耗在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中了。如果我不顧生死嫁給他,求得只是兩人之間不長的快樂,可是我卻看不到嫁給他之後的快樂。我看到的只是在現實生活中逐漸消失蒼白退色的感情! 如果他明日就斷頭,我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的,刹那燃燒就是永恆。可是幾千個日子在前面,怕只怕最後兩人心中火星俱滅,全是灰燼! 安娜?卡列尼娜和渥倫斯基之間何嘗沒有熊熊燃燒著的愛情,可是一遇到現實,當男人的愛情被磨盡時,渥倫斯基一轉身可以重回上流社會,安娜卻只能選擇臥軌自殺! 天哪!如此理智!如此清醒!居然可以這樣去分析自己的感情?我以為你已經是若曦了,原來你還是張小文! 禁不住大聲苦笑起來,笑聲未斷,卻漸漸變成了低低嗚咽之聲。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連著下了兩日,清晨才放晴。不知為何,我覺得今年份外的冷,衣服穿了一層又一層,可還是覺得不暖和。面對著八阿哥,想著待會要說的話,更是覺得寒意直從心裡凍到指尖。 我緊裹著斗篷,瑟瑟發抖,幾次三番想張口,卻又靜默了下來。他一直目注著側面因落滿了積雪而被壓得低垂的松枝,神色平靜。我咬了咬嘴唇,知道再不能耽擱,既然已經決定,就不要再耽誤他人。 「最後一次,你肯答應我的要求嗎?」我看著他的側臉,哀聲問道。 他轉頭,靜靜凝視著我,眼中絲絲哀傷心痛,似乎還夾著隱隱的恨。我再不敢看他,低下頭,閉著眼睛說:「告訴我答案,我要你親口告訴我『答應』還是『不答應』。」 「若曦,為什麼?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逼我在根本可以並存的事情中選擇呢?」 「我只要問你,答應或不答應?」 …… 「不答應了?」 …… 我苦笑了一下,我盡力想挽住你,可你卻有自己的選擇和堅持。 我想了想,抬頭凝視著他哀傷夾雜著恨意的眼睛說:「你一定要小心提防四阿哥。」 他眼中恨意消散,困惑不解地看著我。我想了想,又說:「還有鄔思道、隆科多、年庚堯、田鏡文,李衛,你都要多提防著點。」我所知道的雍正的親信就這麼多了,也不知道對不對,只希望那些電視劇不是亂編的。 說完低頭深吸了口氣,一字字地說:「從此後,你我再無瓜葛!」 說完,轉身就跑,他在身後哀聲叫道:「若曦!」 我身形微頓,看著前方說:「我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不值得挽留。」語畢,狂奔而去。 從此後,你我就是陌路!為什麼你不能答應我呢?為什麼非要爭皇位呢?如果我不能挽救你的生命,我嫁給你又有何意義?前路看不到快樂幸福,我的委屈又有何意義?我知道你不會答應的,卻還是欺騙著自己又問了一遍。為什麼,你不能答應呢? 一路踉踉蹌蹌,腳一軟,整個人摔倒在地上。這次身旁再無人伸手來扶住我了。我臉埋在雪裡,身冷,心更冷。想爬起來,腳猛地一疼,又趴回了雪地裡,顧不上去看哪裡受傷,只覺心中苦痛,整個人就這麼趴在雪地裡,臉貼著冰雪,一動不動。腦中只是想著他身披黑斗篷,戴墨竹笠的樣子,漫天雪花中,他在身側陪我緩步而行。一幕幕彷若昨日,但今日已是咫尺天涯。 「這是誰呀?怎麼趴在雪裡不動?」聽聲音是十三的,我心下淒然,身子未動。 十三伸手攙扶起了我,滿臉驚駭,一面替我撲去臉上、頭上的雪,一面問「若曦?!怎麼了?摔傷了嗎?」說完攙我起來,低頭仔細查看我全身上下。 旁邊立著的四阿哥也是臉帶驚異。我顧不上他們的驚異,只是對著十三低聲說:「送我回去!」十三忙問我:「走得了嗎?」我搖搖頭,現在腳站著都疼,肯定是走不動了。他微微一思量,看了四阿哥一眼,俯下身子說:「我背你回去!」我點點頭,扶著他的背就想趴在他背上。 四阿哥卻大跨一步,扶住我,對著十三說:「你去叫人拿藤屜子春凳來抬她回去。哪有阿哥背宮女的道理,讓人看見,只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也不急這一時半刻的。」十三一聽,忙直起身子道:「一時情急,還真是顧慮不周!」一面說著,一面匆匆跑走。 我扶借著他手上的力量單腳站著。腦子木木,好似想了很多,又好似什麼都沒有想過。原來還是心痛難忍,再理智的分析也不能緩解心的疼痛。四阿哥一直靜靜地陪我站著。 正自哀傷酸痛,「你若真想作踐自己,最好關著屋子幹。沒得在眾人眼前如此,既有可能被人打擾阻撓,落了口實,還不能夠盡興!」我腦子好象有些凍僵了,半天後才慢慢品出了他話裡的意思。剛才還心如死灰,這會子卻又一下子火冒三丈。 猛地想甩開他的手,他胳膊紋絲不動,手仍然扶在我胳膊上,我瞪著他。他不為所動地看著我,淡聲問:「你是想坐到雪地裡去嗎?」說完,一下子松了手,我一個腿不能用力,一個腿又有些僵,沒有依靠,身子搖晃了一下,摔坐在了雪地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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