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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就算他不再把自己稱為「朕」,也沒有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安晴走到了焫隆的面前,卻不急著去拿那放在禦案上的傳國玉璽,在他的視線落在焫隆那已經被血染的殷紅一片的腹部以後便微笑著對焫隆如此說道:「為什麼不叫人來?為什麼要把傳國玉璽拿出來?」

  「因為我知道你拿不走它。」

  安晴挑了挑眉,卻不減半點笑意:「可是你會死的。」

  「那麼到我死的時候,我依然是皇帝。」

  突然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在這麼一瞬間安晴突然發現自己不在認識面前的焫隆,因為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焫隆的時候的情景,他明明只是一個失勢的小皇子,可是儘管如此,焫隆身上依然有著安晴他無法超越的東西,那便是皇室的血脈。

  那個時候的焫隆的確沒有半點比自己更好的優勢,可是焫隆依然可以挺起胸膛大聲地說道——這裡是我的菊魂宮,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的!

  焫隆是留著父皇血脈的皇子,所以他有自己的宮殿,有自己的母妃,然而他——安晴只是彥皇后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帶回來的養子罷了,所以他沒有自己的父母,沒有自己的宮殿,所以他只可以意味的容忍,一味的謙讓,可是這一切都需要到盡頭了!

  「你不再是皇帝了。」安晴依然微笑著,他緊緊地盯著焫隆的眼睛,然後朝禦案上的傳國玉璽伸出手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定局(中)

  看著安晴朝傳國玉璽伸出了手,焫隆難掩自己的笑意,安晴雖然認為焫隆不會那麼輕易把皇位交出來,可是傳國玉璽就在自己的面前,誰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誘惑?

  安晴伸出手去拿起了傳國玉璽的瞬間,卻頓時感覺到掌心一陣刺痛,他沒有拿穩那傳國玉璽,使得玉璽從他手中摔落。

  雖然傳國玉璽乃為千年冰玉雕刻而成,是摔不破的,可是在那傳國玉璽從安晴手中跌落的時候,銀色還是想要上前撿起來,卻被安晴一把喝住了。

  「銀色你別碰。」喝住了銀色以後,安晴緩緩張開了右手,在掌心出有著一道不淺的口子,然後紫黑色的血暗湧,「這就是你的安排?你在傳國玉璽上塗上了毒藥才會把玉璽給我?」

  「你錯了,上面的毒是父皇塗的。」說著,焫隆舉起自己的右手,在掌心處也有一道半新不舊的傷口,「要拿傳國玉璽就需要承受這毒,我已經受了二十年,每一天都需要讓這傷口被刺開。」

  「父皇……」看著焫隆的掌心,安晴的心裡有一種莫名奇妙的疼痛感,要比手掌之中那已經中毒的傷口還要痛,他一直以來都很敬愛自己的父皇,縱然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父皇待他如己出,不,應該說是比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好,所以一時之間安晴無法接受自己的父皇竟然在傳國玉璽之上塗毒,要自己的後人永遠承受這樣的痛苦。

  看著安晴痛苦的表情,焫隆心裡舒暢,他笑著說道:「傳國玉璽上的毒名為天仙子,乃為天下奇毒,縱然是仙人也不可解,每逢月圓之夜,中毒之人便會全身疼痛,宛如淩遲。我當了皇帝二十年,也受了二十年。如果你要當皇帝,那麼至少要學會握得穩那傳國玉璽!」

  安晴沒有懷疑焫隆的話,因為剛才他便覺得自己的手掌並非僅僅被利器刺傷,而是有這麼東西從傷口處進入了他的身體,他的傷口流出的血是紫黑色的,顯然是因劇毒所致,可是天下奇毒無一不臣服於蠱毒之下!

  「銀色,把玉璽拿給我。」

  聽到了安晴的聲音,銀色瞬間便回了一條銀色小蛇的模樣,他纏上了那跌落在地的傳國玉璽,然後一口就咬掉了那還染著安晴的血那一尖刃。

  迎上焫隆吃驚的神色,安晴俯身撿起了那傳國玉璽,然而銀色則沿著他的手臂爬上了他的肩膀處。

  握著手中那已經沒有了可以傷人之處的傳國玉璽,安晴輕聲說道:「銀色是蠱蛇,雖然不說法力無邊,可是有他附於我身,縱然是蠱獸親自所下的蠱毒也不能傷害我半分。所以就算我被這天仙子的毒入侵我的身體,到最後也不知道是那奇毒要傷害我,還是要成為銀色的力量。然而這傳國玉璽雖然是先祖皇帝遺命不得損其分毫,縱然是皇帝也不能,所以多年以來你只能忍受它的傷害而默不作聲。可是我現在還不是皇帝,我的身上也沒有留著皇室的血,所以就算我讓銀色咬掉了玉璽上的一塊也算不上大逆不道。」話到了這裡,安晴頓了頓才繼續說道,「焫隆,你輸了,我才是天命所歸的皇帝。」

  焫隆再也笑不出來,他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在深深看了一眼安晴以後,繞過了安晴,捂著自己腹部不停流血的傷口一步步走出了禦書房。

  不知道為什麼長廊變得比往日還要長,這雕樑畫柱看起來已經黯然失色,可是卻難改歷代帝皇走過的痕跡,焫隆無法忘記只有六歲的自己穿著沉重的龍袍被李公公牽著手走在這長廊上,從正殿一直走回禦書房去。

  記憶越來越模糊了,可是焫隆心裡明白,只要自己走過了這條長廊,在正殿錢就可以召來侍衛和宮人,那麼他就可以去抓那輕魂和安晴他們了,不管是誰,只要傷害他的人他都不會放過,他要把他們淩遲處死!

  突然腳下一踉蹌,焫隆猛地跌倒在地,其實他活了那麼久從來沒有跌倒過,他本以為自己一生都不會跌倒的,然後這麼一次……跌倒以後卻再也起不來了。

  「皇上!」

  突然身子一暖,焫隆才發現自己被人摟到了懷裡,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見的竟然是水如鏡,那是他一輩子最恨的面容,可是卻是唯一一個用這樣驚慌並且不舍的神情看他的人。

  水如鏡,其實人如其名,他或許就是那個驕傲的畫師映于水中,映入鏡子裡的人。

  看見焫隆半身的鮮血,水如鏡先是一愣,然後便把自己的手覆上焫隆腹部的傷口上:「皇上,我來救你。」

  雖然口裡這樣說著,可是當水如鏡把力量輸進焫隆的身體的時候卻發現焫隆的身體裡有這其他的力量在阻止他,然而這些力量他都認得,有輕魂的血魅之力,看似最為薄弱,可是卻張狂的很,想必焫隆曾經想要傷害輕魂,所以他身體裡的血魅之力在置他於死地,怎麼也止不住傷口流出的血,然而天仙子也因為焫隆受傷而毒發了,這是蠱毒,其中的蠱法之力也不是水如鏡可以抵擋的,不過最讓他寒心的是刺傷焫隆的兇器帶來的力量,那是神力,而且還是神力之中最為強大的「泯滅」之力,想必把焫隆刺傷的兇器正是屬於蔓華的武器「月?泯滅」!

  本來僅僅是一種力量水如鏡就難以抵擋了,現在三種力量在一起,水如鏡就連幫焫隆止血也做不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難怪那個時候楚陽叫他離開相國寺,他本以為把一切看得透徹的人是蔓華,可是原來是楚陽。

  「對不起,蕭離……」

  輕輕的閉上眼睛,水如鏡的眼淚滑過他的臉額滴落在焫隆的臉上,那樣的痕跡,是淚痕。

  「你叫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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