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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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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下了心中種種的疑問,商子奕裹著被子,循聲而去。 宮殿內的裝潢雖然華麗,可是卻在每一扇拱門前掛上了輕紗門簾,隱隱透露出一種神秘的氣息。商子奕轉過了回廊,別說是侍衛,就連宮女太監也不曾看見一人,而且回廊之內的花壇也看不見半點綠意,而是開滿了紅花,這樣的紅花商子奕並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是什麼。 那個救了他的美麗男子懷裡抱著一把琴,樣式有點像是古箏,可是卻被豎了起來,商子奕並不通音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不管是什麼,那男子的琴彈得極好,纖長的手指撥過晶瑩的琴弦,琴音流動,仿佛要比高山流水還要清雅上幾分。 那美麗的男子依然一身白衣,白衣上仿佛也以銀線繡著一些花紋,銀線在一旁的燭光搖曳之下映出的光有些刺目,竟讓人看不清那是什麼花紋。 男子背靠在那木制的欄杆上,懷裡抱著一把黑色的琴。一旁有這一個鏤金燭臺,燭臺上點著紅燭,鏤金燭臺旁邊席地擺放著一個白玉酒杯和一個白玉酒壺。縱然酒壺的蓋子緊蓋,依然蓋不住那酒香,雖然商子奕家中清貧,可是也知道可以散發出如此醉人香氣的酒必定是好酒了。 「你醒了?」白衣男子停下了琴,側過臉來看商子奕。那雙漂亮的眸子漆黑一片,深邃如三秋之水。 「是的。」商子奕裹緊了身上的被子,在那白衣男子的面前恭恭敬敬地下跪,然後叩頭,「謝謝恩公救命之恩。」 「起來吧。」 目光淡淡地掃過商子奕,那白衣男子伸出手去想要拿起一旁的酒壺為自己倒一杯酒,卻不料商子奕也伸出手去,看樣子是想要為他倒酒的。只是商子奕的手還沒有觸上白玉酒壺,卻被那白衣男子拉住了。 「對不起,我只是想給你倒酒……」商子奕連忙收回了手,剛才被白衣男子觸碰到的地方就像是碰到了冰一般,冷得他不禁顫抖了一下。 「這酒有毒,你碰不得。」白衣男子自己為自己倒了酒,然後一飲而下。 商子奕驚慌地看著面前的白衣男子,然後情不自禁的問道:「我聽爹娘說,皇宮是很恐怖的地方,只要皇帝和妃子們有一點不高興就會殺死我們。就像我們唱的童謠皇上不喜歡,就殺了大家,放火燒了我的村子。只是……你知道這是毒酒,為什麼還要喝?是不是因為你私自救了我,所以皇上賜你毒酒?」 那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目光流連之處讓人琢磨不透。他放下手中的白玉酒杯,輕聲說道:「你口中的皇上殺不死我,在這裡我便是王。」 「那麼你可以殺死皇上嗎?」話出了口以後商子奕連忙捂住了嘴巴。爹娘說過官官相衛,所以絕對不可以妄言,可是他情急之下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 「我不能殺他……」白衣男子把懷裡的琴放下,然後轉過身來與商子奕面對面坐著,「我救你不過因為你漂亮,我喜歡漂亮的人。」 聽了白衣男子的話,商子奕情不自禁地把身上的被子拉得更緊了。他家裡清貧,所以他的五個姐姐都被爹娘賣掉了,有的被富貴人家買去當丫鬟,有的被青樓買去,有的甚至是童養媳,只因他是家中獨子,所以才幸得留在爹娘身邊。 記得一年以前曾經有一個富商路過他的村子,一眼就看中了他。他眉清目秀,而且身材嬌小,看上去宛如小姑娘一般,所以那個富商一心想要把他買走。只是爹娘死活不肯,縱然過去曾經有路過的相士說他男生女相,將來必定以色侍人,只是他的爹娘不願意,也不忍。那個時候那個富商強取豪奪,事情還鬧到了官府去,雖然最後那個富商沒有得逞,可是他的爹娘每個人都挨了知縣大老爺的五十大板,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個月,那個時候家裡的情況更差了。 爹娘沒有辦法,縱然過去一心培養商子奕,甚至還多次請求路過的書生教他識文斷字,可是他生了一張女人的臉蛋,就註定了他的一生。後來爹娘無奈,只好把他送到寺廟之中,情願他出家當和尚,也不願意看見他淪為權貴的玩物,再說……在寺廟之中可以看看經書,念念佛經,清修苦行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雖然當時收留他的大師待他極好,他也天資聰慧,不管是經文還是詩詞,都可以過目不忘,只可惜縱然有這一身天賦的本錢,在住持方丈看見他以後都化成了塵夢。 住持方丈並非是有意要刁難他,商子奕心裡明白。方丈說他與佛無緣,因為他塵緣未斷,他放不下家人,也放不下心中的怨恨。或許因為曾經被教識文斷字,所以他多少沾染了一點書生的氣息,他感覺到現在皇帝的不仁,世事的不公,所以他才心存怨恨,他恨的人正好是皇帝。 「你似乎還識字,如果就讓你那麼死掉的確有點可惜。」商子奕一切的動作在白衣男子的眼裡看起來都很有趣。他從來都覺得有不少美人是有趣的,只是那份有趣可以維持多久就不知道了,所以……他往往會在失去興趣之前拋棄他們,免得將來感到無趣,看著生厭。 白衣男子說:「我救了你也希望那個你可以幫我做一件事,事成以後……你也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只想我的家人可以復活……」村子被燒,家散人亡,商子奕並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可以那麼執著了,因為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的。 「仇恨滋生得很快,也可以讓人快速成長。雖然你還是年幼,可是我看得出來你的心境比你的身體成熟不少,所以你會成為我的一粒很好的棋子。」說著,白衣男子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錦囊遞到商子奕的面前,「你如果願意助我,就收下這個錦囊,我便會給你一個機會為家人報仇。如果你只是希望獨善其身,那麼我會讓你在我的宮殿之中生活,再也不問世事。」 「報仇」二字商子奕想也不曾想過,因為對方是天子,是皇帝,是掌管天下蒼生的人,他這麼一個小村童縱然是念過一點書,可是又可以用什麼來對付皇帝呢?難道他可以用那毛筆來刺殺皇帝? 看見商子奕在猶豫,那白衣男子也不強迫,就在他正要收回錦囊的時候,商子奕卻一把奪了過去。 「我知道我死後去不了西方極樂世界,因為我與佛無緣,既然如此,我倒不如好好的活著。可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至少我要為報仇而活著。」商子奕口裡說得好聽,可是他的身子卻有點顫抖。他心裡害怕,也沒有理智上那般堅定,可是他必須給自己找一個理由,一個活著的理由。 生活在絕望之中的人,哪怕看見希望宛如蛛絲一般纖細易斷也會毫不客氣地緊緊抓住,哪怕下一刻手中的蛛絲就斷掉,讓自己墜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白衣男子輕笑,他把一切看在眼裡,然而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內。面前的少年已經不可能為他帶來半點樂趣了,因為他已經把他看透,所以接下來的一切都不會為他帶來半點的新意。 「你叫什麼名字?」 「商子奕,你呢?」不敢隨意打開錦囊,可是一直在打量著手中的錦囊,商子奕隨口的應對著。 或許是沒有想過商子奕會突然問起自己的名字,那白衣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卻收起了笑容,「我的名字不是你可以知道的。」 商子奕吃了一驚,連忙低下頭去,「對不起。那麼你要我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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