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埃及豔後 | 上頁 下頁
一八九


  我點點頭:「你讓侍衛們嚴加盤查,今晚……一定不會太平。」

  行蹤不明的巴比倫王,意圖不明的比泰多人,還有潛進宮的那些身份不明的刺客……奔著凱羅爾的,必定是瞭解一些內情。要麼就是知道凱羅爾對於曼菲士意義不凡,要麼就是知道這個丫頭本身具有比這個時代超前的,妖異的見識。

  雖然我想一甩手就走,和伊莫頓天涯海角也去得,但是……哪有那麼容易,說放下就可以放下?曼菲士是我的弟弟,是我多年守護著長大,一點點看他變成了今天的樣子,成了法老。

  我穿過幽暗的走廊,撩開簾幕,向殿內窺看。

  那些皮笑肉不笑,各懷鬼胎的使者們,那些深沉叵測的,飄忽不定若有所思的目光……曼菲士,以後我不在你的身邊,這些都要你自己應對。

  我遠遠望著他的身影,那樣挺拔,談笑自若又不失威嚴……我相信他會是比父王更優秀的更稱職的統治者。

  不過……凱羅爾那個丫頭對他的負面影響,也實在是太厲害了,簡直比dupin還要禍害。如果曼菲士能戒了她,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

  如果不能的話,我就能下手殺了他愛的人了嗎?不會的,我做不出來。

  見伊莫頓之前我就下不了這個手,見了他之後,心裡面被柔情蜜意填的滿滿的,更加做不出來了。

  倒酒的女奴,來回上菜的僕役,輕歌曼舞的舞娘們……看起來大殿裡一片和諧熱鬧,並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可越是如此,我越覺得心裡不安。

  不會就這樣簡單,那些人,不會就這樣放過這個機會的。一定會出點什麼事,可是我就是摸不透會在哪個環節哪個位置有變數。

  我走上兩步,隨著抱著酒的女奴們一起,前後兩個捧著酒罈的女奴,正是剛才拿衣裳給我替換的那兩個。她們一前一後,我處在中間。

  她們把取來的酒遞給專司倒酒的漂亮女奴,然後再退至一旁等候吩咐。

  這裡離曼菲士更近一些,別人看他是鎮定自若一切如常,可是我和他相處的時間那麼久,卻能從他的眉梢眼角,從他的動作和語氣中分辨出來他其實沒有那麼瀟灑輕鬆。我留言出走,凱羅爾意外不見,曼菲士恐怕已經心急如焚了,卻還得在這裡撐場面。

  有使者去向曼菲士敬酒,他身前的衛士不動聲色的遮掩住那些人可能進攻的角度,我站在簾幕後面看著,既有些欣慰,又覺得心酸。看著衛士機警明明是應該放下些心事的,但是一顆心怎麼也松不下來,總有惴惴不安的感覺。

  又一個人站了起來,殿裡中心那一塊忽然靜了一靜,我聽見那個人說:「尊敬的埃及之王,曼菲士法老陛下,恭喜您新婚大喜,祝願埃及國泰民安。」

  這聲音隱約有些耳熟,我仔細一想,竟然是現任的亞述王,亞爾安的弟弟,和我們做過交易的那個路夏。

  他倒好大膽,自己親自作為侍者到埃及來。

  雖然亞述城是我們弄垮的,亞述安是我們毒死的,但是若不是這樣,路夏他也沒有今天的權勢地位,說起來我們與他還真是恩仇難辨。

  「路夏王新來道賀,我埃及上下也同感榮幸。」曼菲士端起酒來,笑呵呵的與他遙遙對飲,看起來真是和睦融洽沒有半點不妥。

  「可是,既然是新婚大喜,怎麼不見愛西絲陛下呢?是不是下午在神殿的時候,愛西絲陛下受到了刺客的驚嚇,所以不能出席晚宴?」

  我就知道他不會淨說好聽的,果然,麻煩在後面等著。

  「哦,路夏王的消息倒真靈通。神殿鬧刺客,路夏王怎麼這麼快就曉得了?難不成,路夏王你親眼看到,又或是……」

  「哪裡哪裡,只是聽人說起來了,所以想要問一問,我也是關心愛西絲陛下的安危啊。」話說的冠冕堂皇,但是其中的意思卻是來者不善。

  「路夏王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的王妃她不喜歡這種吵嚷的場合,路夏王如果很想見到王妃的話,可以等婚禮三日大典過後,另行求見。路夏王上次就作為使者來到我埃及,這次又親來道賀,真是太客氣了。而且上一次來的時候你還不過是個無權無職的王子,現在卻已經成了亞述王了,世上了事情真是很奇妙啊。」

  「人生的事,誰也說不準啊。」路夏又舉了下杯:「但願法老陛下永遠這麼快樂。」

  看路夏坐了下去,看樣子是不會再找碴,我微微松了口氣。離我不遠的地方有幾名侍衛警覺的掃視著殿中的情形,看得出他們的長劍都藏在披風之下,外松內緊,防禦的還算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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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奴們垂下手退開,然後又有幾名僕役幫著搬來了大壇的美酒。但是他們的身份是不能登殿的,所以只能把酒放在側門的門裡邊就得退出去。

  我仔細看了一周,大殿裡的情形……似乎是一切正常。

  我送了口氣,今天一天的疲倦慢慢的朝我壓了過來。我拉過一個軟墊,靠著柱子在簾幕之後坐了下來。

  雖然刺客有可能潛進來,可是我的心中並不是特別的焦慮。因為……

  因為伊莫頓終於回到了我的身邊。這讓我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再去仇恨,再沒有什麼事情我不能釋懷,不能放下。我們要在一起,永遠都不會分離。我們要去很多地方,我要去替他報仇,密諾亞王太后的人既然曾經做過殺人兇手,那我一定不能放過他們。還有,我帶往密諾亞的那些士兵,還在卡旦亞醫官和朱利安,我也要替他們報仇。做了這一切之後,我們去東方,我要去看看,這個時代四大文明古國都是什麼樣的。一路向東,我們會經過巴比倫,乘海船去印度,然後,再折向……我們華夏文明的發源地。

  我想,那時候我要告訴伊莫頓,我的靈魂,其實是來自那片偉大神秘的土地。那裡有黃河,長江,那裡有燦爛的文明,這時代,已經有周禮了吧?文字呢,還是刻甲骨與竹片上馬?我浮想聯翩,嘴角噙著一絲笑。大殿裡面熱鬧又不失莊重,曼菲士很鎮得住場面。他已經長大了,撐得起大局,我總是對他不放心,其實他已經不需要我再扶持他輔佐他了。

  只是烏納斯的事,我總覺得有些對不住他。他與西奴耶不一樣。雖然當初西奴耶也曾經對我有些意思,但是他整個人很精明世故,他知道他應該怎麼做,他也明白該如何做最好,對自己,對旁人,都是如此。他知道此路不通,然後就斷然放棄。現在他也算的功成名就,有妻有子。但是烏納斯……他卻不這樣。似乎對他來說,地位,名聲,權勢,財富或是一個完成的家庭都不是他所想要的,整個人認准了一個目標,就怎麼也不肯罷休,執著的讓人心驚。

  如果可以,我想將他的前程安排好了再走。只是,他會聽從我的安排嗎?

  殿裡的人已經大半都酒飽耳熱,歌舞也更加精彩。我看了幾眼曼菲士,又看看坐在一旁陪酒的,雖然談笑自若卻難掩失落的伊德霍姆布。

  荷爾迪婭畢竟是他的親女兒啊。

  她已經被秘密的處決了,事後我得到了稟報。

  她的一生就像一幕脫軌的雜劇,夾雜著陰鬱的不和諧的音符,緩緩落下了悲劇的帷幕。伊德霍姆布的表現稱得上大義滅親,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將來他再為曼菲士執事理政的時候,他真能把這件事全忘掉,就當荷爾迪婭整個人從來不存在過嗎?也許他能,也許不能。只是伊德霍姆布也已經上了年紀,朝中在任的眾官員大臣們,沒有一個能及得上他的年長。他也該退休了。

  但是他退下去之後,有什麼人能接替他?

  我在心裡盤算幾個人選,不是威望不足,就是資歷不夠,要麼就是能力不足以勝任。這倒是個難題。我想了好一會兒,忽然失笑搖頭。

  這是個難題,但是這是曼菲士應該去頭疼的事。我已經要走了,還替他操這麼多的心做什麼?

  不過……我忽然轉過頭去,剛才過去的幫著女奴們搬酒的那幾名僕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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