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埃及豔後 | 上頁 下頁
一四一


  「靜觀其變吧……」我寫,「不管怎麼樣,這一番折騰下來,密諾亞人大傷元氣,米肯尼人埋伏這麼多年,一定也得準備了些應變手段……恐怕大亂一觸即發。雖然現在沒有辦法替伊莫頓報仇,但是,不管是他們哪方面被削弱,對我們埃及都是有利無害。」

  烏納斯點頭。

  我看看窗外,被火光映亮的夜空。

  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

  密諾亞如果衰弱,我當然是樂見其成的。

  至於安多司,他現在會在什麼地方?又在做什麼事?

  120

  天沒有亮,我再臥下之後,一直也睡不著。外面的動靜,閃動的火光……密諾亞就算能把米肯尼人潛藏在這裡的勢力全部肅清,也要大傷元氣。何況,米肯尼人苦心經營這麼久,圖謀不小,除了那個格拉多斯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潛伏在這裡,想要連根拔起又談何容易?

  我想一陣,又迷糊一陣。隱隱約約的做了一個夢,似乎在夢裡,我見到了伊莫頓,和他說了兩句話。

  我們就站在尼羅河畔,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升起來。獅身人面像在地下拖出長長的金褐色的暗影。我們就站在那影子的邊上,我站在陽光下,他站在暗影中。雖然看不清楚,可我知道我沒有認錯,就是他。

  是伊莫頓,是活著的他。身上還穿著埃及神官的服飾,戴著項珠和金色臂環。甚至連他的氣息也是我所熟悉的,阿蒙神殿裡熏香的氣息。尼羅河水清的發藍,水面上蕩漾著萬點鱗狀的金光。

  「伊莫頓,伊莫頓!」我渴切的呼喚他,伸手想去觸摸他。

  可是,明明他就站在眼前,我卻什麼也沒有摸到。我的手從他的影子裡,從他的面龐上穿了過去,就像是……就像是在現代的時候,有一次聽講座,投影儀的光打在幕布上,景色人物真實鮮明,可是當你伸手去模的時候,卻發現一切不過是光影造成的幻覺,是假的,是虛的,其實,什麼也沒有。

  一切都已經失去了。

  然後我醒了過來,滿臉都潮濕冰涼的,是淚。

  手腕上小金不安的噝噝吐信,如果不是它在躁動,我還不會醒。

  我不記得我在夢裡說了什麼,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也想不起來伊莫頓和我說了什麼,似乎是很重要的話,但是,我記不清楚了。

  床前沒有人,烏納斯雖然是我的貼身侍衛隊長,但畢竟不是宮奴和侍女那樣方便,他也不能夠毫不避忌地守著我。

  帳子放下來的,叫不出來名字的一種絹紗做的帳子,看外面的時候隱隱約約。

  似乎有個人影,我眯起了眼。

  這人……

  不是烏納斯,不是卡旦亞醫官,也不是那個和我一同來的女祭師。他們的身形,沒有這麼高,肩膀也沒有這麼寬。頭很大,身體粗壯得很。而且,身上帶著一股不見日光的潮濕氣,陰黴的味道,那麼特別,只有一個人。

  這個身形……雖然佝僂著身體,還是可以看出來是誰。

  「安多司?」我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帳子外的人深深的歎息了一聲:「愛西絲。」

  我把披帛裹在肩膀上,順了一把頭髮,伸手扯開了帳子。

  站在我床前的,果然是安多司。

  他真的很厲害,無聲無息地潛到我的房間裡,外面的人絲毫沒有察覺。烏納斯也好,其它侍衛也好。如果他是敵非友,那麼要取走我的命只怕也很輕易就能成功。

  如果不是小金在動,我……我也發覺不了吧?

  他儘量不讓自己照到燭光,看上去整個人是一個龐大的詭異的黑影,我卻完全不覺得害怕,低聲問:「你怎麼來了?來多久了?事情……是不是有什麼變化?」

  他悶悶的出聲:「你跟我來。」

  「嗯?」

  「跟我來吧。」他沒有說明,只是已經成了習慣一樣的轉過去,彎腰俯身,將寬平的背部亮給我。

  我伏在他背上。

  外面並不熱,可是安多司身上卻一層汗。

  他一直在奔波,沒有休息嗎?

  我跟他下地道,在那迷宮中奔走。他的速度很快,身體卻很穩,沒有讓我受一點顛簸,絕不會令肩膀的傷處再被震動而痛楚。

  跟他的大個子不太相符,他的心思其實很細膩體貼。

  也許因為整日整夜,成年累月的一個人悶在黑暗中,想得多,感受多。

  我趴在他背上,低聲問:「我們要去哪裡?」

  他沒有說話,腳下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不用那珠子照亮這地底的道路也難不倒他。我被他三轉兩轉早已經辨不出東西南北。

  約莫有二十分鐘,他緩下了速度,開始大步向前走。

  我現在能看出一些。

  因為這裡的牆縫中稀稀的嵌了幾顆那種可以照明的珠子,我看出來這個地方我來過。

  是我第一次掉下地道的時候……安多司曾經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來。在這裡他跟我說話,在這裡我發現了……

  眼前更亮了一些,可以看到有個人蜷成一團靠著石牆縮在那裡。

  他的發色讓我認出來他的身份。

  「格拉多斯?」

  「是的,我把他抓住了,他想逃走,可是沒有成功。」安多司有點笨拙的說,然後蹲低身把我放下地:「你有想問他的話,就問吧。你想殺掉他,也可以!」

  我點點頭:「謝謝你安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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