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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在,稍等,我給您開門。」她打開門,又招呼馮爍,「馮爍,你姐姐來看你了。」

  那女子站在門口並沒有進來,只是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睛微微一眯,嘴角上翹。歐楊珊被她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雙手抱著胸,平靜地解釋道:「我是他同事,房間鑰匙落在屋裡了,來他這裡借電話的。」

  「姐,你不是說下午來嗎?」馮爍站在吧台後面問,見兩人氣氛不對,快步走過來,輕輕地推了推歐楊珊,「我跟我姐有點兒事情要談,蛋正煎著呢,你幫我看著點兒。」

  她直覺感到他姐姐對她不友善,但礙著馮爍的面子,只得去爐子上看著煎蛋。

  馮爍把他姐姐拉進了臥室,關上門,半天也沒出來。

  歐楊珊懶得摻和他們家的事情,反正自己也解釋過了,愛怎麼樣怎麼樣。算算時間房東也該到了,她敲敲臥室門,說:「馮爍,房東來了,我先回去了,今天的事情多謝了。」

  不待回應,甩手走人。

  她簡單梳洗了一番,換了件衣服,窩在沙發上大聊MSN,曉琴不停地把醫院的各路八卦向她彙報,哪個科出了醫療事故,哪個醫生走關係,被人貼了匿名信,家長里短的。她看著對話方塊裡不斷湧現的文字,覺得自己好像根本不曾離開過醫院。

  「陳文最近跟吸大煙似的,殘得不行。」嘵琴忽然發來這麼一句。

  她笑容隱去,快速打字,「他成大煙了,都跟我沒關係。」

  「你倆真不能和好了?」

  「離婚協議都簽了,怎麼,你想接手?」

  「滾,我賤啊我,那麼多花花草草不要,偏要個殘次品?」

  「你和江帆怎麼樣了,那麼久了,還不攤牌?」

  「你記不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當你和一個男人相處的時候打嗝、放屁、吧唧嘴,互相都不覺得厭煩,那就是可以結婚了?」

  「怎麼了?你倆不早這樣了嗎?」

  「關鍵是我是覺得他怎麼樣都可以,太可以了,可以到我對他都找不到那種感覺。真跟打嗝一樣,打的時候噎心,沒事了就沒事了。」

  「你這是自己作的,早談開了,估計現在孩子都能上小學了,弄得現在不鹹不淡的。」

  「你說咱倆的命怎麼就那麼苦?」

  「多好倆優質女青年,生生被兩個烏龜給霸佔那麼多年,現在可好,都TMD成龜婆娘了。」

  「你怎麼那麼粗俗啊,好歹我也是結過婚的人,你剛哪兒到哪兒啊。」

  「粗俗嗎?我這還粗俗?跟你說,我最近特別憋,別人都成雙成對的,就我孤身一人。前兩天我們科那個小沈結婚,你知道她吧,地包天,大奔頭,新郎那叫水靈,還是個外企白領,據說有點兒錢,你說我比她強多少啊,怎麼我就沒這個命呢?難道鮮花註定要插在牛糞上?」

  「要不,你去跟江帆直接說好了,再拖著不結婚,人家還以為你們是二婚呢。」

  「怎麼說?江帆你丫到底娶不娶我?」

  「你倆都這樣了,誰先捅破不都一樣嗎?」

  「不一樣,婚姻是男人對女人一生最大的承諾,我不能先開這個口。」

  「要不我去點點他?」

  「點也沒用,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吧。對了,聽說馮爍那主治醫師的名額下來了。」

  「哦。」

  「哦!你怎麼辦啊?還不趕緊找你老爺子活動一下,起碼弄個副主任醫師啊。」

  「再說吧,等等,有人敲門。」

  「歐楊大夫,你好,我是馮櫟,馮爍的姐姐。」馮櫟率先伸出手說。

  「你好。」她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我聽馮爍說了,感謝你對他的照顧。」

  「不客氣。」她淡淡地笑了笑。

  「中午有安排嗎?我想請你同我們一起吃個便飯。」她笑了笑,「去法拉盛吃中餐吧,反正很近,不會耽誤你下午的安排。」

  「好啊。」她大方地點頭,「那麼,請稍等一下,我換件衣服。」

  馮爍這個姐姐不是省油的燈,她長得同馮爍並不像,只能算清秀,年紀大他不少。她的身份是某部駐外機構人員,渾身泛著金光。席間,她旁敲側擊地問倆人的關係,歐楊珊歎了口氣,實在不想在閒雜人等身上花腦細胞,直截了當地問:「您到底想說什麼?」

  「呃……」馮櫟被她噎住,轉頭看看馮爍,後者低頭淺笑,馮櫟露出老馮家標誌性的官方微笑,「沒什麼,就是覺得穿睡衣出門,令人覺得很不禮貌。」

  「都說了,那是誤會。」馮爍無奈地再次解釋。

  歐楊珊明白了她的意思,壓下火氣頗為老實地點頭,「要麼說無巧不成書呢。」

  「我也沒說什麼啊。歐楊大夫,我不是說你啊,就是覺得有時候我們人在海外要時刻注意自己是代表著中國的形象,有些地方尤其是細小的地方最能體現一個人的素質。再說了,如果不是被我看到,而是給其他人看到會怎麼想?尤其是你們倆,一個是單身漢,一個是丈夫在國內的已婚女性,這個樓裡還有其他留學生呢,要是傳出去了,沒事別人都給你們說成有事。」

  鋒利的語氣刺得馮爍猛一抬頭,「姐,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歐楊珊的事情更用不著你來管。」

  馮櫟輕輕放下筷子,慢條斯理地說,「馮爍,你的禮貌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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