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51)_棋子

五十一

　　「不，還有點兒事。」她又撥了遍電話，還在通話等待中，不過，這次很快就被切換過來，陳文聲音有點兒抑鬱，「你那邊完事了？」

　　「是啊，我現在過來找你。」

　　他很快地說：「不用，你先回家吧，我叫司機去送你。」

　　她有些失望，又怕給他找麻煩，只得說：「我自己回去吧，反正有的是計程車。」

　　「那你自己小心點兒，到家給我電話。」他匆匆說完，便掛了電話。

　　歐楊珊歎口氣，扭臉見馮爍，不知他想什麼想得發呆，不好打擾他。

　　電梯停了。她走出去，一進大廳，冷風颼颼的，不禁打了個寒戰，雞皮疙瘩此起彼伏。

　　「你先穿上點兒，我送你回去。」馮爍不由分說地把外套披在她身上，「你先去門口值班室等會兒，那兒暖和點兒，我把車子開過來。」

　　她站在值班室看他小跑著去停車場，不禁感歎：這孩子還真是貼心。

　　馮爍開的是輛奧迪A4，歐楊珊坐上車，說：「這車和我以前那輛一樣，挺好開的，操控性比VOLVO好。」

　　「那你幹嗎換車？」

　　她撲哧一樂，「那時候我剛回國，還不太適應國內的路，不是被人撞，就是我撞人，把車子弄得沒個好地方。大修了兩次，我愛人覺得不安全，就換了現在這輛車。」

　　「你也夠敗家的了，原來那車呢？」他問。

　　「哦，被我愛人過戶去公司當公車了。」她笑，「是挺敗家的。」

　　「我以前也撞過你，你知道嗎？」他忽然說。

　　她愣了，「什麼時候？」

　　「也就是你剛回國的時候，你到我們學校作報告，我開車回家，正好遇見你開在我前面，旁邊人太多，不小心就追尾了。」他故意提高聲音，「你態度巨牛，非要私了，我不肯。人家員警來了，你跟人亮美國的駕照，只說英語，裝成不懂中文的樣子。還好那員警不懂英文，沒看出來連你那美國駕照都是過期的，真是欺負人。」

　　「後來呢？怎麼弄的？」她問。

　　「後來，後來員警也中了你的美人計，讓我給你翻譯說這次算了，你不瞭解國情，還寫了地址，叫你儘快去位址上的單位換國內駕照。」他樂，「我也中計了，明明剛還聽你用中文說我一根筋兒呢，轉臉還真幫你翻譯，傻死了。」

　　她大笑，「你還真是好人。我想起來了，有一陣子我是沒來得及辦駕照，出了事情總跟人私了。哈哈，遇到你，也算是遇見好人了。」

　　他斜眼看她，繼續說：「最可氣的是，我們開車都走的非機動車道，正好被人家員警抓了現行，當場罰款。你還在那兒美，沒等我翻譯就直接交了錢，特大方地跟人家員警說『謝謝您啊，甭開發票了』，那叫字正腔圓。」

　　「不會吧？」她說，「我怎麼那麼傻？」

　　他笑，「你以為呢，那員警瘋了快，本來罰五十直接改一百了，還連我一起加罰。」

　　「那你早認識我，怎麼當初不說呢？是不是覺得看我假正經，特好笑？」她才反應過來，「你真夠陰的。」

　　「沒有，你不知道你傻在那兒的樣子，多好玩，太有意思了。」他笑，「真的，我一輩子沒見過那麼可愛的姑娘。」

　　「你就壞吧。」她憤憤地說，「妞妞，前面就到了，注意減速。」

　　進了家，才發現馮爍的衣服還穿在身上，脫了，搭在沙發邊上，心想著明天拿到醫院去還。順手開了小燈，踢掉鞋子，光著腳丫往樓上跑。

　　歐楊珊泡澡泡得愜意，聽見手機響，急忙擦了手去拿，電話卻靜了下來。

　　未接來電顯示是陳文。

　　她回撥過去，手機提示對方不在服務區，再撥，還是不在服務區。

　　她頓覺怪異，洗澡水燙得皮膚發麻。起身胡亂沖乾淨泡沫，換了衣服，拎著皮包，沖出家門。

　　一路開車，一路撥電話，卻總是不在服務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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