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2)_棋子

二

　　她看著病人，「您自己決定，我們只是建議您做，這樣我們可以更清楚地瞭解您的心血管病變情況。」

　　「不做是不是就不能確診，不能治？」

　　「確診是相對的……」

　　她送走最後一個病人，回到辦公室，幾乎癱倒在椅子上。

　　陳文掐掉煙，他在辦公室裡坐了一上午，推掉了所有的會議和事情，就這樣幹坐著，他覺得心煩意亂，渾身沒勁兒。

　　「縱欲過度吧，你。」他想起歐楊珊說話時那不屑的表情，小小的一張臉，尖尖的下巴，還有那傲氣十足的眼睛晶瑩得像陽光下的鑽石。她昨天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手忙腳亂地接她的電話時，氣息有點兒喘。

　　她好像就在他眼前，知道他幹什麼一樣，「不好意思啊，打擾您辦事。我就一句話，明天上午八點，咱民政局門口見。」

　　他說：「我知道了。」

　　電話被掛斷了，沒一句廢話。他摸著疲軟的兄弟，再無半點兒興致。

　　早上六點他就坐在辦公室裡。沒地方去，他們的家已經被她換了門鎖，他有別的房子，可裡面空蕩蕩的，一點兒生氣也沒有。父母家更是不能回，回去麻煩就更大了。這麼大個北京城，也就這兒是他自己的地盤。

　　看著表，數著秒，八點，八點十分，八點十五分。陳文知道這會兒歐楊珊應該到了，這女人時間觀念極強，八點三十分，他拿出手機，等著。八點四十分，她沒打，八點五十，還是沒打。九點，他試著用座機撥自己的電話，沒死機，好的，繼續等。秘書通知他開會，他沒理，上午的安排全部推掉。九點十分電話響了，他看著熟悉的名字，笑了，急了吧，今天週三，她上午有門診。他就是不接，氣死她。他聽著電話一遍又一遍唱著法語版的《卡門》，報復的快感湧上來。九點四十分，時間剛剛好，她去醫院開車就十五分鐘，他知道，她一定不會推掉門診，最多延後一個小時。電話不停地響，他越發心神不定，乾脆叫秘書進來幫他回掉，她竟然咒他大爺心梗，他什麼時候有大爺了？陳文直接掛了電話，大爺的。

　　Part 1冤家，真是冤家

　　「不好意思啊，打擾您辦事。我就一句話，明天上午八點，咱民政局門口見。」

　　他說：「我知道了。」

　　電話被掛斷了，沒一句廢話。

　　日子退到一年前。

　　歐楊珊的發小汪曉琴拉她去醫院附近的Pizza Hut吃飯。中午人極多，她倆領了等位號，站在一旁小聲地聊天。

　　「又吵架啦？」

　　「冷戰。」

　　「桃花又開了？」

　　「嗯。」

　　「什麼東西！」

　　曉琴一直就不喜歡陳文。用她的話說，陳文外表像孔雀，脾氣像公牛，行為像種馬。

　　「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整天飭得花枝招展的，生怕別人看不見他那張臉，當初還說他是什麼鴻鵠之志，丫整個就是一鳥人。」

　　「好，好，不說了，我先去趟洗手間。」

　　「三十八號，韓女士兩位。三十八號，韓女士兩位。三十八號，韓女士在不在？三十九號，汪女士兩位。」

　　歐楊珊低頭看看手裡的號，揚了揚手，「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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