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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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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到警察局,迅速瞭解情況之後,時間不到9點。他用了幾秒鐘的時間來思考要怎麼做,又打了幾通電話。他有信心讓一切在兩個小時內回到他梁以錚的手中。 「你還站著幹什麼?」其實他不是故意對千惠吼的,但實在是控制不住。「去把Jackson找來,讓他帶著他那套傢伙,叫司機備車,10分鐘內我要看到她離開那個地方!」 派出所是什麼地方,現在的員警哪有一個是好人,刑訊逼供一套一套的。他心疼地想起她那個小臉一沉,小嘴一閉的倔樣子。即使說對不起,都讓人氣得發瘋。 「開快一點啊!」 司機很委屈地咂咂嘴,這個年輕的副院長從來不發脾氣的。這時,下雨,路滑,堵車。不得不放緩前行的速度,天不隨人願,誰有辦法? 「Jack,下車。」 離得不遠了,偏偏堵車,走路肯定快得多。這時,千惠來電話了。「以錚,你們到了嗎?我剛剛查過區派出所的情況,似乎有一個你的熟人……」 以錚扣上電話。 他還記得這個叫任申的高中同學,辦事很懂得迂回,倒也是個稱得上厚道正派的人。他今天剛好當值,說不定莊柔就在他手裡。 兩個高大挺拔的男人闖進派出所,還有一個是金髮碧眼的老外,一下掀起了一陣狂風巨浪。值班員警們幾乎個個沖了上來。尤其是以錚那個殺人的表情,說是來踢館的都有人信。 出示證件,說明來意,跟領導交涉,達成共識,馬上行動,一切完成得斬釘截鐵。找回當年的感覺,不費吹灰之力。 任申警官領著兩個醫生一路走著,回答以錚的問話有點底氣不足,仿佛以錚是員警,他是那犯了事兒的。從高中開始就是這樣,梁以錚要是把氣勢拿出來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唉,早說明白了不就得了嗎?看你剛才沖進來那樣兒,要不是你長得實在不像土匪我都以為你是來打劫的了!」 「她怎麼樣?沒傷著吧?」 任申瞄了他一眼。 以錚繼續,「除了她報案,她在現場被發現以外,你們有沒有進一步的證據或確定的動機?」 「沒有。但她看到員警就想跑……」 「問訊過了嗎?」 「嗯,可是……」 「她的證詞有沒有讓你們懷疑的疑點?」 「沒有,可是……」 「那為什麼不放人?」 連他那美國朋友都覺著他過分了,手握成拳頭堵在嘴前咳嗽了幾聲。任申再怎麼好的脾氣也忍不住這樣的咄咄逼人,更何況這是派出所,不是他梁以錚的醫院,由得他喧賓奪主嗎? 果然,任申乾笑幾聲,停住了腳步,轉身與以錚面面相對。「以錚,你別太過分。員警有員警的辦事方式,你這個披著醫生皮的律師別一上來就指手畫腳。」 「我哪裡說錯了?」以錚冷冷回敬。 任申暴跳如雷。「我們有權關押她12個小時,這是法律裡寫著的!跟老同學吵算什麼本事!」 以錚剛要發作,Jackson狠狠捅了他一下。他靜下心,知道自己確實太急躁了,勉強不再爭辯。任申看他低頭,也就順水推舟,歎了口氣繼續帶著他們走下去。 「那小姑娘不等我們問話就把現場情況複述了,一共不到10句話,說完了事。然後,所裡員警再問什麼她也不開口,就那麼輕蔑地瞪著你,讓人直冒幹火,」年輕員警依舊是責備的口吻,「……好不容易張嘴了,一開口就是『你不要逼我承認什麼,我不會讓你們這些人得逞的!』你聽聽,辦了這麼多年案,也沒見過這樣的!」 以錚一陣心痛,她14歲時也被員警問訊過吧,她是不是看著員警將母親帶走的?她一定恨員警入骨。小柔,他們逼你承認過什麼呢? 任申心虛地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是說,你看這丫頭這麼趾高氣揚,要是我們幹了什麼,也是被氣出來的,不能怪我們。 那扇鐵絲網門已經在眼前了,以錚壓下已近臨界點的怒火,看著任申開門。 莊柔有點恍惚。真是的,不該喝那半杯酒,也不該站在外灘吹冷風…… 縮在牆角,四周都是虎視眈眈的人。煙味和腐臭的小便味讓她想吐,然而只能儘量離那些人遠些,緊貼著牆。吐著煙圈的小混混似乎沒在派出所裡見過這麼乾淨漂亮的女孩,齷齪的眼神讓她害怕。 好痛啊……好像不只頭在痛,暈倒之前發生過什麼?她把那個審問的員警惹火了…… 安璐……她死了…… 風衣紐扣被解開,一個冰涼的東西伸到她的羊絨衫裡。 「別碰我!」她尖叫起來。 以錚按住她雙臂,讓她可以舒服地倚在自己懷裡,不再亂動。Jackson飛快地解開了她的風衣,用帶的簡易儀器迅速為她做了初步檢查。 「馬上就醫。」醫生下了清晰的指令。 不給任申質疑的機會,以錚想將她抱起來,她卻痛得呻吟。他暗暗覺得有問題,撩起她的衣袖,白皙細瘦的手肘上有青紫腫脹,還有瘀斑。輕輕按上去,他基本可以斷定是脫臼。 她兩邊臉頰都微有紅腫,衣服淩亂極了,沒有血跡,沒有破損,但看折痕顯然被人拉扯過。 該死的員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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