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些鳥兒你關不住(40)_朱飛燕

四十

　　醫生查房的時候，孫波的大姐孫大蘭帶著兩個男孩來了，孫波介紹那是她的兩個外甥林小海和魏小濤。孫大蘭詳細地向醫生問著孫波的病情，她帶來了五箱水果，但只在病房裡放了一會兒就被護士抬走了。林小海和魏小濤從各自的書包裡拿出好多的巧克力、餅乾等，那才是給孫波吃的。

　　孫大蘭帶著兩個男孩走後，孫波打著點滴睡著了，我看了會兒電視，我有種企盼：那個小浪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看她昨晚的表現應該是天天來的，何況車禍主要是因她而起。但以後兩天小浪都沒有來。

　　我很細心地照顧孫波，我想讓她知道我不光只是個外表出眾的男人，我還是個體貼人的男子。我知道得到孫波意味著什麼，她可以滿足一個男子所有的虛榮和夢想。這個念頭在我腦海裡閃過時，把我嚇了一跳，我不知道突然地我怎麼會這麼想。在孫波受傷之前，我絕對沒有這種念頭，我只是單純地認為她漂亮、熱情，她吸引著我。可我同時也是一個現實的男人，我需要事業的成功，我需要幫助，這些孫波都可以帶給我。我不知道假如那天晚上見到她的家人是另外的樣子，我會不會像現在這樣百依百順地照顧著孫波。孫波說想吃點葡萄，我趕忙下樓去給她買，但是沒有買到，葡萄已下市了，很難看到。我隨便買了一些零食向醫院走去，在主治大夫的辦公室裡，我意外地看見了小浪。她正在向主治大夫詢問孫波的病情，看見我便走了過來，她的手裡有一個白色的食品袋。

　　「她這兩天怎樣？」小浪問。

　　「不怎麼痛了，」我說，「你這兩天沒來。」我奇怪，我們竟然像兩個好朋友似的邊交談邊往病房裡走。

　　「她竟然不知道你守了她一晚上。」我說。小浪停了下來，她看著我，冷冷地。我忙又說：「我不是不說，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待會兒你自己可以告訴她。」

　　「你幫我一個忙好嗎？」小浪看著我，她的眼神溫和起來，我有些受寵若驚。我幹嗎那麼小心翼翼地對她，我也不明白。「別說幫忙不幫忙，就說什麼事好了。」

　　「不要告訴小波我來過。」小浪說。

　　「為什麼？」我不明白，「難道你不想讓她知道你對她很好？」

　　小浪搖搖頭，將手上的塑膠袋遞給我，「葡萄！」是我沒買到的葡萄。

　　以後的兩天，走馬觀花地來了一些孫波的朋友，他們常常把我趕到了陽臺上。這天來了一個男人，他一出現我就很緊張，他看孫波的眼神與其他人不同，那是一種關懷、體貼和愛。孫波叫他畫家，他倆說話的時候一點也沒有顧忌到我的存在，連我出門他們都沒有在意。

　　我出門是在陽臺上看到了小浪，她在沖我招手，於是我就出去了。

　　「這兩天來了好多人看她，」我一見面就向小浪抱怨，我奇怪我怎麼會這樣，「真煩！哎，你知道一個叫畫家的嗎？」

　　小浪一愣，「小心這個男人，他是個有婦之夫，但經常纏著孫波。」

　　我使勁地點頭，什麼時候我和小浪成了同謀？我一下子好信任她，我猜想她一定知道孫波的好多事情。

　　「你和孫波……你們以前一定是很好的朋友。」我說。

　　「是的，」小浪說，「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不是，我只是……」我怕小浪又不高興。

　　「我們以前是很好的朋友，現在也是，只要沒有男人出現。」小浪說。

　　「男人？」我不解。

　　「是的，因為一個男人我們鬧翻了。」小浪輕蔑地看著我笑了，「明白了？」

　　「噢，」我傻乎乎地點頭，「所以現在你們一見面就會吵架。」

　　「對，只要有男人出現我們就會吵架。」小浪依舊是那種輕蔑的笑容和表情，「所以我要你盯著那位畫家，免得你們也要吵架。」

　　我琢磨著小浪話裡的意思，「難道孫波有很多的男朋友？」我看著小浪，小浪卻準備走了，「我什麼都沒說，你也該回病房了，把他們兩個單獨放在一個房間裡你也不擔心？」小浪突然輕輕地拍拍我的胸，「我真懷疑你是否真的愛小波。」

　　「當然了，」我分辯著，「孫波是個很不錯的女孩。」我說完後小浪漠然地轉過身，很失望的樣子，我馬上又說：「其實你也是個很不錯的女孩。」

　　「什麼？」小浪回過頭來，「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個很不錯的女孩，你很可愛。」我說著這話，我看見小浪灰暗的眼睛跳了一下，然後她沖我笑了一下，她的笑容竟是這樣美。「快上去吧，我會找你的。」小浪說完，我「哎」了一聲，聽話地上樓去了。

　　一周之後，醫生通知孫波可以出院了。我很興奮，終於可以離開醫院了。我趁孫波上衛生間的工夫給小浪的傳呼機留言，但孫波還是聽見了，「你這幾天神神叨叨的，你剛才給誰打電話呢？」

　　「沒給誰打，」我說，「我只是告訴我的朋友你要出院了。」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