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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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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瞎說,人家老婆、孩子都有了,他可是個畫家。」 「畫家?」小浪湊近我,「畫家先生,可以給我畫張像嗎?」 我和小浪第一次湊得這麼近,也是唯一的一次,但這一次就夠了,我已將她牢牢地印在了腦子裡。 小浪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和一張俊秀的臉。 「可以嗎?畫家先生。」 「當然可以,看你什麼時候有空。」 「現在。」 「可——可是我沒有帶畫紙和畫筆。」 「別鬧了,小浪。」孫波很生氣地瞪著小浪,但口氣馬上又溫和下來,「行了,小浪,我們只是隨便聊聊。」 「如果你想聊天可以和我聊,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小浪在說好朋友時,將「最好的」這三個字說得很重。 孫波婉然一笑,「對不起啊,畫家,我還有點事,回頭再聊。」 孫波拉著小浪走到門口時,小浪又回過頭來,說:「畫家,別忘了我的畫。」 夏末的時候,武市郊外的一個桃園為慶祝豐收安排了一個筆會。筆會上又碰到了孫波。桃園自釀了一種米酒,飲後留齒醇香,孫波給酒取名「清涼」。孫波愛酒,但沒酒量,喜歡鬧,鬧時會多喝一些。她很明智,總給自己一個限量,在達到這個限量後你怎麼勸她也不會喝了,她會找些茶水解酒。離開桃園時,孫波自購了兩箱清涼酒,一箱24瓶。 一天晚上,兒子睡了,我一個人走出家門,沿著街邊小道來到了武市最熱鬧的小吃街。看著熱火朝天的買家和賣家,肚子「咕咕」地就餓了。我選擇了一家「北方餃子」店,看見孫波正在裡面悠然自得地喝著清涼酒,吃著肉串時,立刻明白我為什麼喜歡她了。 以後,那家「北方餃子」店成了我們「幽會」的地點,我們喝著酒,吃著肉串和餃子,侃侃自己認為的文學,談談誰誰的作品,說說中國當今文壇上的事。我喜歡聽孫波狂言亂語,她說搞文學、搞藝術不狂是出不了成績的,就像有人說的,全瘋的不要,不瘋的不要,就要那半瘋的。孫波有時很健談,有時一個晚上不說一句話,我喜歡和她聊天,和她在一起我很輕鬆。潛意識裡,我很愛——和她呆在一起。 和孫波呆在一起的時候,我經常會見到小浪,我也不止一次地見到研究生,他個子很高,很帥,和孫波站在一塊兒的確很配。研究生很喜歡孫波,他很體貼,近乎是在討好孫波,所以小浪會認為研究生是圖孫波家的錢,及孫波的姐姐能把他弄出國。 我見小浪的次數比研究生多得多,我見孫波十次,有八次她會出現,有時是孫波帶來的,但更多的時候是她自己找來的,她找孫波的本領令我和孫波的朋友都不得不佩服。 我知道孫波是很喜歡研究生的。「他很風趣。」有一天孫波對我這樣說。 「誰?」我當時故意地問了一句,「誰很風趣?」 「研究生唄——」提到研究生,孫波整個人沉浸在一種新鮮的喜悅之中。「有一次研究生突然問我怎樣分辨獅子的公母,我當時不假思索地說頭上有很多長毛的那種是公獅子。他說不對,漂亮的是公獅子。」孫波說,「可母獅子也很漂亮。研究生又說:『難道你不覺得有毛的比沒毛的漂亮嗎?』」 孫波說到這兒笑了起來。我接過話說:「研究生說得很有道理,是這麼回事,在動物中公的都比母的漂亮。」 孫波聽著又笑了,「你覺得你很漂亮嗎?」 我尷尬地笑著,「總要有個別墊底的,可你的研究生的確很帥。」 「那當然。」孫波很得意。 我現在唯一欣慰的就是我還有個兒子,這是我唯一感激我妻子的地方。 我的兒子小文很調皮,雖然他現在只是個小學一年級的學生,但他可以把108張麻將牌從頭到尾地數一遍,這是我最擔心的,我難以想像他的未來會是個什麼樣子,我可不想我的兒子將來成為一個賭徒似的人物。我曾把這種焦慮的心情說給孫波聽,原想讓她幫我出出主意。可孫波不僅沒出什麼好主意,反而安慰我:「一個孩子在童年時千萬不要把他管得太死,儘量讓他去發揮自己的想像,不要強迫他,學壞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孫波說到這兒突然口氣一轉,笑了起來,「說不定將來你的兒子能成個賭王什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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