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朝露若顏 >
四十


  原本扒著塞飯的陳芹趕緊抬頭,不尷不尬的笑笑,心想這下完了,明天到公司,又難過了。

  騰震叫服務員加了兩張椅子,12口人,就這麼吃上了,韓瞳依舊面帶微笑,優雅得體,小秋不呱不燥,有點反常,廖沈冰依舊笑意蕩漾,估計要減肥,要不就是被限制,東西吃的少,向來是大家說到什麼,低抿一下嘴唇,安靜的端坐一方,這又與她叫騰哥的樣差之千里。

  倒是這邊陳朝和柯輝夾了很多菜放到陳芹碗裡,也不看看一盤菜多少分量,不管不顧的就直往那面前的大腕塞,一塊肉吃完,又來一塊,看的人直反胃,另外的人本就閑來無事,酒杯頻頻舉起,磕的稀裡嘩啦的響,聲音越大,灑出的白乾越來越多,直看的陳芹恨不得拿個碗在下面接著,50年純釀的白乾啊!就這麼喂桌子了,心是疼的陣陣酸楚。

  不過買單的不在意,兩片紅暈印上臉頰了,還直呼大家喝,典型的暴發戶。

  趁著又一輪開戰,陳芹決定到外面透透氣,這種揮霍的氣氛,實在是憋的悶。

  倚在走廊的牆邊,回憶著往事,其實之前也是這麼過的,這些人是什麼樣的,大家都清楚!小秋和韓瞳看到自己,沒有張大嘴巴,一點沒有訝異的表情也間接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按嫋嫋的說法,自己就是個關係戶,關係戶是幹嘛用的,就是擺設,當個花瓶,因為是別人送的,你不要也得擺著,陳芹覺得她終於是明白初進公司時,韓瞳偶爾流露的不放心了。

  那時閑來無事,曾與嫋嫋討論過貧富的區別,她說其實富人和窮人的區別是本質上的,就像他們都買西裝,一種用美元一種用鋼鏰,性質一樣實質卻明顯不同。

  陳朝他們聚會的地方,高標準的隔音牆,打牌的時候是一萬一萬的籌碼往外抽,這邊是某高幹子弟,那邊是隱姓埋名的富豪,尋樂的時候,低調的張揚。而平常的人卻習慣到歡樂迪,點杯開水,就開始嘶啞著喉嚨唱,那…就…是…青…藏…高…原,他們到那就是買樂,也甭管隔音好不好,就算你五音不全,人家服務生見了你,依舊是一臉微笑,幾十個包廂共用一個衛生間,男生說解個褲腰帶都運動會似的跑一圈,可騰震他們就不一樣,雖然他們也唱歌,可不到那些標榜自助式的KTV,而是到私人會所,里間是檯球桌,外間是包廂,喝著伏特加,雖然也點青藏高原,可人家只聽不唱,就算是唱也願意出點高價,叫上廖沈心這類明星陪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若真要說這樣的生活好不好,誰也沒個定數,想當時咬著饅頭,就想吃雞蛋,吃真雞蛋,就想咬蛋糕,咬著蛋糕心裡又想著別的,一個迴圈一個迴圈的上去。再回頭時,已經不是那麼回事了。

  正想著呢,有人在背後叫喚,一回頭,眼睛的視線範圍內就看見柯輝邁著神仙步就過來了。

  "醉了啊!"她笑。

  他一手搭在陳芹肩膀上,搖頭,"陳芹,我知道,你現在看哥幾個不樂意了是不?覺得哥幾個變了,腐敗了,腐朽了,真他媽財奴了是不?"

  陳芹搖了搖頭,"沒!你們幾個是什麼樣的人我能不知道嗎?"

  "是啊,你要不知道,就真沒幾個人知道了!其實我也挺想和你一起去北京蹲會,過過那些日子,不就地下室嗎,不就啃饅頭嗎,我能受得了,瞧你一回來,明顯長大了,可哥不行啊,這肩膀上抗著兩座大山呢,左邊,咱爸咱媽,右邊,咱這高幹的光環就和天使頭上那個一樣,摘也摘不掉,好聽點是福氣,難聽點,誰要誰拿去,咱不靠這個也能混的好。"

  "可就是沒人相信,一直把我們擺上那個受人景仰的案頭,知不知道,哥也也很累,每天花天酒地不代表我們不上進,我們上進的時候,他們看都沒看到,你看陳朝,為了什麼破官司差點出車禍!"

  "他說是幾天沒睡好,開車走神了!"

  "屁!他自己是說開車快了,我還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搞他。"

  "那現在呢?"陳芹突然激動的抓著柯輝的肩膀。

  "有你爸在,能動他的還沒幾個,安啦!"拍了拍肩膀抖動的陳芹,柯輝看著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孩,那酒勁似乎也一下就醒了,剛才都說了些什麼啊,要是被陳朝知道,還不被刮痧。

  "陳芹,你哥不讓我告訴你的,剛才我發酒瘋,等會進去,拜託,我打架沒打贏過陳朝,你可別出賣我。"

  望著眼前這個30歲的男子低頭的樣,陳芹還真的很難把他和銀行一把手對應在一起,當然,她也知道,這種形象,能看到的,也屈指可數吧,就像他說的,人前是龍,就是趴著也得當睡龍。

  就這樣在外面面對面的站了半晌,偶爾哈拉幾句,偶爾緬懷幾句,然後對視笑笑後,就相擁回去了。

  等陳芹和柯輝進門的時候,廳內已經是另一番熱鬧的場景。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