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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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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客廳裡,同珊珊一起玩遊戲,不動聲色地等子晴回來。 我知道,她一定有事情瞞著我。 我不欲刺探她的隱私,我只想確定她是安好的! 晚上十點,珊珊上床睡覺。 十一點,我爸媽也睡了。 我早已訓練成夜貓子,所以此刻還是精神抖擻,豎起耳朵留意對門的動靜。 午夜十二點過,聽見對門有輕微的響動,我立即自沙發上跳起來,猛地拉開門,子晴嚇了一跳,回頭看著我。 我也嚇了一跳,幾乎驚叫出聲。 門外的女子臉色慘白,嘴唇發青、神情悽惶,整個人又倦又憔悴,大概還淋過雨,頭髮濕濕地攏在腦後,額前一縷髮絲,還在嗒嗒地滴水,活脫脫像從水裡爬起來的女鬼。 「你怎麼啦?」我聲音哽在喉頭,噝噝作響,暗夜裡聽來,不知多可怕。 子晴松了口氣,神情疲憊,「你怎麼在這兒?」 「你怎麼才回來?」我抱起雙臂,探究地看著她。 她知道躲不掉,慌亂地低下頭,「進屋說吧!」 她一進門,便癱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仿佛被誰勾走了魂魄,只餘一具疲憊不堪的空殼。 我替她找了條幹毛巾裹在頭上,胡亂幫她擦了擦頭髮。 「你幹嗎去了?」我忍不住問。 「加班!」她說。 說完她自己忍不住苦笑,「我自己都不相信!」 「大冬天跑去淋雨,你不要命啦?你病了,珊珊怎麼辦?」我心中有怨氣,手上不由加力,大概把她的頭髮扯疼了。 她慘叫一聲,便抱住我不動了。 過了一會兒,我才知道她哭了。 我站在沙發邊,一動也不敢動,任由她悶聲痛哭。 過了好久,我腳都快麻木了,她才抬起臉,一雙大眼睛成了兩個爛紅的桃子。 我的心不由軟了,「子晴,不是所有事你都非得告訴我,可是如果你想說,我有一雙好耳朵!」 子晴抬起頭,看著我,然後慘笑一下,「我去跟蹤他了!」 在我被工作和唐美妍折磨的短短一個星期,子晴卻在承受更大的痛苦。 我沒想到,今時今日的她,仍然會像個衝動的少女。 也許,我永遠也無法明白,她那種炙熱到可以焚化一切的感情。 也許,每個女人一生中,總會遇到這樣一個男人。 這個人,是你唯一的破綻,華麗、陰鬱、潰腐、不可觸碰,一碰便會令你整個人都坍塌。在他面前,你永遠無法做你自己。 你註定是他的傀儡,他站在那裡,什麼也不做,你就已經一敗塗地。 孤傲如張愛玲也說,沒有辦法,在他面前,你會不自主低到塵埃裡,然後再從塵埃裡開出花來。 最可怕的,還不是這些。 而是在他面前,你會不可遏制地變笨,笨到明知是錯,也要堅持。 而汪子晴的破綻,從來都只是莫運年。 她所有的欲望,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開始,便合併成一種單一的執念。 他像一個魔障,輕易便將她網羅其中。 即便隔了幾年的時間,即便她已經不再是他的妻子,但她仍然瘋狂地想知道一切與他有關的資訊。 他過得怎麼樣? 有新的伴侶了嗎? 是否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她? 失去她,他可曾後悔過? 她像被邪靈附身,言行舉止統統不再受自我意識的支配。 她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租了輛車,像個傻瓜一樣,守在他公司門口。 小說裡,慘遭背棄的女子,過幾年與舊日戀人重逢,對方一定已經多了三分疲憊七分邋遢,不復當年容光,令一直耿耿于懷的女主角從此釋懷,甚至驚異自己當年怎麼會為這樣的男人流淚飲泣。 可是,顯然汪子晴沒有這樣的好運。 時間對這個男人特別眷顧,他的樣子同幾年前沒有什麼區別,更顯出一種不經意的瀟灑。 離婚後,他並沒有頹廢,反而昇華到另一個境界,比之前更加風流,臉上每一絲紋理都是風情,一舉手一投足,便交織出一張無形的網,專門捕獲女人的視線。 她的每個細胞,都再次為他折服,匍匐於他的西裝褲下。 是的,他還是他,而她卻並沒有比以前更強大。 她坐在車裡,他站在車外,他絲毫也沒有發現,他曾經的妻子就在身邊。 而她卻知道,一打開車門,只需走兩步,她便能再次握住他的手。 他的無知無覺,她的洶湧澎湃,恰到好處地再次詮釋了他們之間懸殊的情感天平。 他站在那裡,每個動作都是誘惑。 他對她的吸引力絲毫沒有減弱,反而變本加厲,他連眼神都不必使一個,她就已神魂顛倒。 我仿佛看見,汪子晴必須死死按住胸口,以防自己被渴望撐滿的心臟會承受不住負荷,掙脫胸腔的束縛。 然後,她開車跟著他,像最拙劣的肥皂劇劇情。 一天、一天,又一天。 她跟著他上班、下班、見客戶。 她也跟著他,親眼見他與一個又一個女人約會周旋。 幾年不見,情場浪子對女人的品味更加龐雜。 第一天晚上,他同一個年輕的女孩吃晚餐。 以前子晴曾經不解,「除去身體,他還能同她們有什麼交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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