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喧囂也有愛(42)_許明珠

四十二

　　什麼叫做現實報，這個時候就充分體現出來了。我抬起手腕，拇指相對，食指沖下，狠狠地給了他一個"我鄙視你"："你呀，就知道汽車！"順手又過去用手指愛溺地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他抓住我的手放到嘴邊，輕輕地吻了一下我的手指，荷爾蒙一下子加速分泌，美妙的感覺讓我覺得臉上直燒，心裡直癢。

　　不過回過來想想，能節能減排還是比我只知道吃略勝一籌，就沒有耍賴："算了，這局算你贏！"

　　第二輪的哨聲還未被我吹響，他就已經搶先發動了攻勢，現學現賣的功夫的確堪稱一流。他佯裝著我剛才搶答的姿勢，不過不知道是因為我原始創意太差，抑或是他模仿能力實在太弱，看得我當時眼淚和口水狂噴。

　　"我想到了！"活像幼稚園裡的一個傻大寶第一次爭得了第一的位置，這句話聲音大得以至於前排座位的人狂抖了一下，回頭用鄙夷的眼光掃了我們一眼，我倆面面相覷，撲哧笑了。

　　他突然放下了面頰，認真起來："想和你一起躺在雲端，遠離喧囂的都市。"他用雙手握緊我的手，專注地凝視著我。

　　我就這麼被他的情緒所感染著，感動著，目不轉睛地回望著他。

　　他抬起一隻手，緩緩地用手指將搭在面龐的一小縷髮絲捋到耳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用盡自己的真心仔仔細細地喊了一聲"曉曉"，拖了很長的尾音，本以為會聽到震懾魂魄的三個字，不過後面什麼也沒了，就是震源在介質中傳遞的能量漸漸轉化為熱能，從弱到無。不過，這樣認真的凝視與輕喚也已經足夠了。

　　愛，就要勇敢；愛，就要無畏。只要你一個眼神肯定，我的愛就有意義。

　　B

　　都說酒後吐真言，可是那本不醉人的酒卻給了我看清自己的勇氣和機會，猶豫間、躊躇間、恍惚間已是很久的事情--自從第一次看見曉曉這個"芭比"坐在走廊的消防栓上，低著頭喃喃自語。

　　都說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必然，我們這大於等於三次便肯定早已是命中註定了。

　　曾記得青春年華、意氣風發時等待有一個讓自己心動的女孩叩響自己的心門--"等你敲門，心酸的心情像春蠶在地毯上蠕動，在這間沒有窗戶的屋子裡，我在等你敲門，不管你是否知道。

　　"等你敲門，等你的敲門聲像白羽箭一樣準確無誤地射在我心房最脆弱的那一部分。

　　"等你敲門，我握著一隻不會走動的老懷錶。"

　　一年一年過去，有過心動，也有過感動，還有過衝動，慢慢地就是一動不動。等你敲門的夢想已隨著時間的車輪漸行漸遠，把它放在心靈的深處好好鎖上，那把鎖估計也早已生銹。即使是在決定欣怡肯定就是將來搭夥過日子的人之後，我也沒有上點油開鎖的準備。

　　而曉曉，也許在人群中並不是那麼耀眼，並不是那麼讓人覺得驚豔，但她卻剛好就是那把鑰匙，軟軟地輕輕地打開了那把生銹的鎖。這一瞬間，我的等待是何等的輝煌。

　　曾經，我為她的勇敢和執著所驚詫，為她的可愛和善良而動心，為她的回歸與淡定而安慰，終於有一天水滴石穿，為她的種種難以克制的最真實的想法，我的大腦聽從了心靈的聲音。

　　可能，磨礪久了，的確會有很多面具，確實會有很多無奈，"圓滑世故" 這個詞也經常會用在我們這些Businessmen身上。但是，在曉曉面前的是真真實實的我，只要看到她燦爛的面龐，聽到她柔嫩的聲音，哪怕只是想念一下，我的心都會放鬆下來，不需要任何設防和戒備。這種感覺，和欣怡，從未有過。

　　我，有過猶豫，有過彷徨，但一旦決定下來，便不會再改變。因此當曉曉說要跟我一起回上海的時候，這個在以前的我看來近乎不可思議的提議卻馬上被我接受。一切只因為我想多一點時間和她在一起。

　　那麼多次出行，打車到機場--換登機牌--安檢--登機--起飛--降落--拿行李--走人，這種枯燥的程式經歷過成百上千次。但是，和曉曉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都讓我覺得與眾不同，難道就像最初她在MSN上所說的"氣場--中醫的說法；電磁場--西醫的說法"，總有那種無法言語的奇妙？

　　起飛的時候，她還像個裝大人的小孩一樣過來捂住我的耳朵，然後讓我閉緊嘴巴。男人嘛，不管再怎麼成熟，都還是期盼得到母性的關愛，就像從小吮吸乳汁的嗜好也一直以其他的方式延續著。

　　雖然曉曉比我小，但是每每在不經意間對我的關懷總能讓我感覺到縷縷溫情。我沒有阻止她，只是牢牢蓋住她的雙手，閉上眼睛，在耳膜漸漸感受異常的時候，排開所有干擾，靜靜地享受她掌心傳來的溫度。

　　第一次，當起落架收回、飛機騰空離地的時候，我有了飛上藍天的喜悅感。

　　一路上，我們展開創意競賽，三十多歲的男人還擾民了一把，真是難以想像。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這個調皮丫頭混了沒幾天，已經完全變了。不過這種改變，我很喜歡，畢竟這是我心底深處所一直期盼的回歸本我。

　　因此，愛上她，就是我的蛻變--從蛹變成蝶的昇華，很想親口說一聲"曉曉，我愛你"，可是年紀有些大的我一下子又覺得太唐突，害羞起來，最後那句話只是說了一半。希望，她可以看到我的心裡，聽到我的那一整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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