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再喧囂也有愛 > |
三十一 |
|
"我再睡一覺就會完全好了,你也早點回家休息吧。" 那一晚,我堅持留了下來,因為久病成醫的我知道晚上是體溫最容易回躥的時候。於是,我每隔半個小時就從客廳的沙發奔到床頭叫醒他喝開水,每隔一個小時給他測一次體溫,直到淩晨五點,他的體溫終於降到了36.5°C。這時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氣,看完體溫計,整個身體的弦就徹底松了下來,趴在床沿瞬間就沉沉睡去了。 B 當鬧鐘響起的時候,我仍然覺得昏昏沉沉的,全身無力,腦中有片刻空白,夢醒仍不覺得身為客,沒反應過來是在北京還是上海。環顧周圍,才記得自己是在北京的公寓。 厚重的窗簾把窗戶遮得嚴嚴實實,密不透光,昏暗不明的光線中,人越發覺得昏沉,忍著頭痛起床,用力拉開窗簾,強烈的光線迎面而來,帶來瞬間的眩暈,我閉了眼,仍覺得眼前似有一片紅光在跳躍,緩緩睜開眼,果然又是一個豔陽高照的晴天,北京的雨,下得也這般乾脆爽快,不似上海梅雨的纏綿不斷。 昨晚不好的預感果然成真,恐怕不僅是感冒,還有些低燒,整個上午我都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聽別人的說話聲,也似乎時近時遠,臨近中午,便匆匆請了假回去休息。 路過藥店的時候,進去買了感冒藥和溫度計。藥店的營業員操著一口熟練的京片子,字連著字說得飛快,可惜我實在燒得有些迷糊,反復聽了兩遍,才明白她是問我感冒症狀,費力地向她描述了症狀,她就無比確定地告訴我,風寒性感冒,可以吃哪種哪種藥,又報了一串藥名,我實在是懶得再分辨,便一股兒腦全買了,心想拿回去備著也好。 回到住的地方,開了一盒藥,看了下說明書,吃完藥倒頭便睡,也無暇顧及什麼午飯了。 睡夢中被電話吵醒,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 "喂,是我,邱曉。"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她的聲音總是輕快而乾脆,聽著她的聲音就能想到她的表情,而欣怡說話則比較緩慢,仿佛說什麼都是經過了一番思考,最後總是會有個語氣詞,輕輕地略微拖長了腔調。 "嗯,我知道。"我努力想發出正常的聲音,可還是遮掩不住生病的有氣無力。 "對不起,害你生病了。你怎麼樣了?多少度了?"聽出我生病,她似乎有些急了。 "沒事的,不要說對不起,你曾經說過的,呵呵。"真佩服自己這時候還能想到那麼多,說明還沒被燒傻呢,還知道開玩笑。 "下班我就過去。"她最後說完這句就掛了,根本沒給我猶豫或者拒絕的機會。 掛了電話,我笑著搖頭,果然是典型的邱曉式作風,心動不如行動,大概即使我拒絕,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定。看了一下時間,繼續躺下,卻睡不著了,開始期待她的到來。 門鈴響起的時候,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從床上起身,動作太快以致開門的時候直發暈,她拎著一大包東西站在門口,臉頰略有些紅,帶著烈日灼曬後的痕跡,大概是趕得有點急,大口地喘著氣,看見我的時候笑著舉了下手中的袋子,笑容燦爛而溫暖。 一進門她便讓我繼續回床休息,自己就鑽進了廚房。我閉目躺著,聽她在廚房忙碌,水流撞擊鍋底的聲音,菜刀碰觸案板的聲音……我仔細地捕捉著各種聲響,想像她正在做什麼。 想起很小的時候,作文課上老師念過一句"鍋碗瓢盆進行曲",那時候覺得做飯不過是最普通常見的事,每天傍晚回家的時候,母親都是這樣在廚房忙著準備晚飯,間或還從廚房探出頭來,看看我有沒有老老實實地趴在桌子上寫作業,有時會在圍裙上擦乾手再掏出幾個鋼鏰,給我一個瓶子去打醬油。天天聽著"鍋碗瓢盆"的聲音,覺得跟進行曲是完全不沾邊的事,長大了後上了大學,天天去食堂,只能聽見大師傅的吆喝聲,而後自己出國求學,直到回國工作,"鍋碗瓢盆"的聲音聽得越來越少了,偶爾聽到樓上樓下人家的炒菜聲,都會覺得熟悉而美好。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聽著她在廚房做飯的聲音,一絲幸福和溫暖的感覺縈繞心間,發燒也值了。 似乎沒過多久,她便從廚房出來了,把我從半夢半醒間叫起來,看見她手裡的水杯,我才感覺到自己口乾舌燥,除了中午吃藥時喝了口水,下午昏睡中竟是滴水未進,接過杯子一口氣喝了,才發覺舌頭燙麻木了,我愁眉苦臉地看她,心想你也太實在了,說給我喝開水就真的是開水啊。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