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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午飯照例陪老太太打八圈,我打牌的技術一般,放牌的技術卻是很好,總能準確地打出老太太需要的那張牌,老人和小孩,都是需要哄著讓著的。不知道是打牌贏高興了,還是對我們的婚期徹底失望了,這次居然沒有再旁敲側擊地問我。一直打到天黑,於是便又留著吃了晚飯,陪老頭下了盤象棋才放我回家。

  欣怡一直把我送到樓下,開車門的時候,她從後面抱住我,把臉輕輕貼在我的後背上,我能感覺她柔軟的身軀緊貼著我,心裡有隱隱的衝動。

  "謝謝你今天陪我爸媽一天,他們都很高興。"她的聲音低低地從後面傳來,"還有,謝謝你的花。"

  "說什麼呢,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轉身摟住她,月光柔和地照在她臉上,垂下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濃密的陰影,看不清她的眼神,在某個恍惚的瞬間,一個粉色的身影卻在我的腦海中一閃而逝,"好了,晚上涼,你快上樓吧。"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我開車離開了,心裡卻有一絲隱隱的愧疚。

  長假之後,依舊是忙碌的工作,原本可能沒有這麼忙,只是我刻意用忙碌來逃避思考一些問題,只是仍不免在某個瞬間,想起那抹粉紅,她一直持續地給我發短信,在MSN上給我留言,我努力地回避她的熱情,我怕自己被這灼燒的情感點燃,喪失了理智。

  5月12日,地震的時候,我正坐在電腦前,只是覺得有些眩暈和搖晃,並沒有太大的恐懼,寫字樓高層的人都紛紛擁到了樓下的廣場上,一張張熱烈討論的臉上殘存著一絲不安。我站了一會兒便覺得無聊,又回到了樓上,不久便知道原來這次地震這麼嚴重,打開MSN,看到了邱曉的留言,心裡卻覺得莫名的悲涼。如果城市真的傾覆,我或許才有勇氣放下一切,聽從內心的聲音去找你,熾熱地燃燒一次,哪怕最後灰飛煙滅消散在空氣中,可惜的是,即使是白流蘇和范柳原都尚且需要張愛玲用香港的淪陷來成全,什麼又能成全我們呢?

  快月底的時候,邱曉告訴我她的生日快到了,問我能不能去北京見她,答案是否定的,我沒有那樣義無反顧的勇氣,更害怕見面之後就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情感。只是在她生日的那天給她訂了一束白色的百合,據說白色是亞當和夏娃流下的悲傷的淚水所化成的花,百合的白色象徵著純潔,而她就是我心中怒放的百合,我卻只能站在陰影中遠遠地靜靜地看著她,害怕我的靠近打擾了她的美麗綻放。

  晚上收到了她發的彩信,Party上的她很漂亮,笑容燦爛得令我自慚形穢,我沒有回復,她的世界終究是離我那麼的遙遠。

  第四章 鏡中花,水中月

  A

  可能他真的不再Available了,可能我真的太一相情願了,可能我們沒有緣分吧。可是喜歡一個人一定需要擁有他嗎?答案是否定的。那麼既然忘不掉,那就讓他留在回憶裡,成為一個故事,默默地祝福他就好,畢竟這種幻想的美好的感覺不是每個人都能帶給我的,還有短信中一個簡簡單單的稱呼"Baby"給我帶來的悸動,電話那頭曾經傳過來的他輕輕演唱的《只想一生跟你走》。不再去揣測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也不再去想他說那些做那些事情時候的出發點。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在大家眼裡,我還算是個樂天派,或者被稱之為"傻"吧。自己對於不開心的事情總是有意無意地就記不得了,所以每個人每件事最後留在我印象裡面的都是陽光燦爛的一面,就像豬八戒都被詮釋為"春光燦爛"一樣。

  很快就到了"六·五世界環境日",尚世集團作為汽車節能業的領軍人物也和我們非政府機構一起被邀請參加了這天在北京大學舉行的論壇,我便又與韓瑜有了敘舊的機會。周林沒有出現在會場,他的上司卻來了,方思賢,一個約莫四十歲的男人,我們到場的時候,他正在放在膝頭的筆記本上"奮筆疾書",完全看不見長什麼樣,只能看到理了個短短的寸頭和筆記本的牌子。那次會上也瞥見過幾眼,交換過名片卻也未能交談過。其實很多開會也就是這樣,大家都顯得很熱情、很敬仰地去互相交換一下名片,同時臉上的笑容都像海綿裡再也盛不下的水快要流出來一樣,可是過後可能都記不得他們的名字、機構,甚至連是否見過面都不記得了。

  韓瑜和決定其前途的方親切地打著招呼,我在他抬起頭的時候順便"你好"了一下,可是沒想到他卻誤認為我是韓瑜新認識的小同事,直到韓瑜"嚴肅"地糾正了他的嚴重錯誤,韓瑜就是有這個本事,不管怎麼樣說話,都能讓聽的人覺得很舒服,即使是糾正上司的錯誤,也讓上司樂呵呵的。

  那時的我真是被人澆了一頭涼水,真想跑到主席臺拿過話筒高唱"我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小小小草",那也難怪周林那天沒有注意我了,唉。心裡不禁安慰自己"平凡可以,但是我並不平庸"。校園生活的好處就是同寢四人從不間斷地互相打擊,互相錘煉,直到阿Q精神都深深鐫刻在心中。"精神勝利法"著實讓我平靜了一下。

  雖然甚為心寒,但是也得表現出北大人的寬廣心胸與熱情好客。於是,我還是提議晚上在學校周邊的餐館三人共進晚餐。飽餐之後我們去了後海的Blue Lotus散步喝酒聊天。方,一個有很多故事而且很善於講故事的上海老男人(我們80後的可能都習慣稱四十歲上下的男人為老男人),每每拿出他的Phone找出圖片作為他Presentation的背景。平時挺多話的我那天很安靜,不知道是因為他的故事實在很動聽,還是因為坐在對面的他讓我更多地想起了那天沒有出現的周。順著透明瓶子裡跳躍出的蠟燭的微微的光,我靜靜地看著他,偶爾點綴性地插入了自己的一點評價和笑聲,做了一回好聽眾。

  飲酒歸來,我和韓瑜回到了她住的酒店,看著她那麼晚還要工作,我便忍不住跑過去給她做了個局部Massage。

  "嗯……很不錯的呀!"

  "那當然啦!"我也沒謙虛,領悟能力不錯的我在被美容院的人按過來按過去幾次之後便深悟其道。

  "曉曉啊,你真是火中送炭,雪上加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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