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齋蘇府秘聞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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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就動手敲門。房東的狗在叫。女主人從門內問:「誰呀?」我回答:「我是過路人,因在途中牙痛難忍,特來歇一歇。請你讓我呆到牙痛好了再走。」女主人開了門。我用圍巾包住臉,一側的臉用手托著走了進去。在那兒我躺了一整天,但思維卻時刻處在高度緊張與恐怖之中。 日頭偏西時,身心稍感清爽。我便著手向齋蘇府寫了如下的信。 情深的妹妹、妹夫: 常言道,「人雖入了土,德行留在世」。你們收到這封信時,我已動身到某處撰寫有關齋蘇府的故事去了。如今命運把齋蘇府的一切最後託付給了你們倆人。這裡有兩點要向你們交待。一是今後務必妥善辦好那裡的一切大小事情;二是一定耍精心照顧和愛護咱們唯一的寶貝——英塞。 珠傑行前于辛東嘎書 次日早上,我問房東知不知道齋蘇府。 「喲,誰不知道齋蘇府和拉薩八廓街?」他以問代答。 「那請你務必在明後天方便的時候,把這封信交給齋 蘇府主人朗嘎或他的妻子次仁吉白。」我吩咐,同時給他一張百元鈔票。房東見我給這麼多錢,非常高興,當天就動身到拉薩送信去了。 房東大概剛走到江唐那卡時,我對女主人說我牙不痛了,也隨即動身,先向西走了一程,等女主人進屋後,又回頭向東直奔拉薩。但是,我前往拉薩的目的與房東是兩回事。 一到拉薩,我就剃光了頭髮,從八朗雪雜貨攤上買了一套袈裟,裝扮成僧人。接著,又買了幾本有關西藏的史書和被褥、衣服、食物、灶具等全套用品,當天就回到了辛東嘎,但我卻到另外一家去投宿。第二天早晨,我從新房東處雇了馬匹和回牽人,經江堆、江麥,過拉薩河,直奔柏樹庵。在那裡的一處僻靜山洞裡,開始了靜坐「修行」。一般修行的人要靜坐三年零三個月零三夭,而我卻在那裡只「靜坐」了兩年。頭一年,複習了過去學過的藏文,讀了很多西藏的史籍,並將自己所需的名詞都作了記錄。第二年,便開始正式撰寫齋蘇府的故事。 亡妻生前對我寫給她的信,進行評斷時曾講過「語言要通俗易懂」、「沒用的話不要寫」、「除非特殊需要,已經講過的話,不要重複」等話,在撰寫齋蘇府的故事時,尤其使我受益匪淺。 偶爾有凡夫俗子前來為修行者佈施供養。每當這時,我就把書中的一兩段手稿讓他們拿去看,他們看後都說:「此文言簡易賅。」同時,他們對於一個正在「修行」的「僧人」,竟然勸人閱讀一些描寫塵世間故事的小說這件事,先是大惑不解,繼而又理解為「成道者的正果跡象」因而對我倍加崇拜。 兩年後,這本小說撰寫完畢,我結束了「修行」。我收拾行李、食物及用品,從山下的村莊雇來馱畜,回到辛東嘎的頭一個房東家。我不僅把剩餘的衣食用品給了房東,而且將金手錶、手槍及剩下的現金等全部給了他,並鄭重向他吩咐:務必將已經書寫成冊的齋蘇府的故事連同一封信,完好無損地親手交給齋蘇府主人朗嘎或他的夫人次仁吉白。房東對如此豐厚的賞金感到非常滿意,準備立刻動身前去送信。我在信中寫道: 親愛的心肝寶貝英塞、並妹妹、妹夫: 上次從辛東嘎寫給你們的信中,沒有告訴你們我要到什麼地方去,請原諒。這兩年,我一直在柏樹庵「修行」。今天正式將已經書寫成冊的《齋蘇府秘聞》托專人送往你處,請笑納。 在我「修行」期間,曾有一次為購買食物和紙墨等去過拉薩,並以化緣的名義到了你們齋蘇府大院。當我看到那些熟悉可愛的面孔,看到那裡的一切事務管理得依舊井然有序時,處在極度痛苦中的我得到了一點安慰。 自己故的白瑪女士離開人世以後,我亦無需再久留人間。故爾,當你們讀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到了彼岸世界。 當一個人瀕臨死亡的時候,尤其思念自己的親友。此刻我心中對父母們充滿了無限的愛。請你們對咱們唯一的寶貝——英塞姑娘倍加愛護。她雖年少,但倘若今後有什麼人將有關這一家的事情再寫成文,勿庸置疑,她將會是一位重要的人物.請將我這封信的抄件,分別送交我可親可愛的父母親和密斯托達珍夫婦以及大東家夫婦。 珠傑于臨行前書 東嘎的房東,懷裡揣著《齋蘇府秘聞>,往拉薩方向走去他越走越遠,越走越小,漸漸消失在江唐那卡草灘上.這時,我也回過頭,將袈裟住戶上一披,朝著碧波蕩漾的拉薩河走去,走去…… 第十七章 尾聲 吉加殺人一案,是由齋蘇府現主人朗嘎和次仁吉白後來偵破的。 後來朗嘎和次仁吉白成了齋蘇府的主人。 大少爺被害那天,錢櫃裡丟失的許多張百元鈔票,是從吉加夫婦住處查獲的。由此證明他就是殺害大少爺的兇手。另一個證據是,吉加手持的那把匕首,不僅沾滿血跡,而且恰恰是當年申臘女主人準備用來刺向珠傑的那把匕首。 從對吉加的女人進行的幾次審訊中得知:在雜熱驛站和申臘驛站間相互寄「羊」的最初階段,雜熱信差、申臘信差及吉加三兄弟就約定,大家共同齊心協力。如果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因此招來殺身之禍,活著的人將為其報仇雪恨。為此,兄弟三人每人頭頂一塊石頭,在申臘塔前發誓道:「如果發誓者一旦違背誓言,定遭塔底魔手斷劈身亡。」並當即將三石埋於塔下。 當朗嘎親攜隨從到申臘查看時,果然從塔下挖出了三塊石頭。 後來,從吉加的女人那裡還瞭解到:當初吉加繼續留下來打鐵,是為了以此為藉口,便於到處走鄉竄戶,探聽虛實,打聽浪卡子縣及鄉村裡的人,是否知曉他們宰殺「綿羊」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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