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齋蘇府秘聞 | 上頁 下頁 |
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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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我醒過來時,看見白瑪把嘴貼在我臉上沉睡著。我慢慢用手撫摸她的大腿。她像小牛尋找母牛的乳頭一樣,用她的嘴唇尋找我的嘴。接著,她又像小牛吮吸母牛的乳汁一樣,使盡全力吮吸我的嘴唇和舌頭,好像要把這一切全部吸進她的體內。我們倆人的嘴唇恰似粘住了一般。此刻的我,已被情欲之火所烤炙,再一次擁抱著她,沐浴在愛河之中。 第二天早晨,我倆因想起昨晚的狂熱情景,一時都羞於見人。傭人們進房時,雖同往日一樣彬彬有禮,但我尋思他們心裡肯定在笑我們。 吃過早飯,親朋好友們相繼來到。當我倆穿戴整齊來到大廳時,朗嘎在我耳邊悄悄說:「聽說大少爺和措傑大姐剛才悄悄到洞房觀察,發現你們把萬形麥堆扯得七零八落,他們都感到非常高興。」 第七天是舉行婚禮的最後一天。晚宴後,賓客們來到大廳依次就坐後,演唱者們穿著黃袍走到中間,哼起了深沉的大歌音調。酒娘們穿著盛裝,戴著首飾。儀式總監向每位來賓敬獻一條潔自上好的哈達後,所有賓主來到大院參加焚香祭祀儀式。 大院中央煙火沖天。幾百多名賓主團團圍住香火堆,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戴著哈達,在響亮的大歌聲中,緩緩繞圈行走。酒娘們繞著圈依次敬酒。唱畢大歌,大家從院中像雪山一樣高高堆起的一口大鬥中,每人抓起一把糌粑,齊聲高呼:「嘰嘰索索拉傑呷!」同時把手中的糌粑一起撒向空中,宣告了婚禮儀式的全部結束。 我和大少爺、措傑大姐、白瑪等人排成一行,為客人們送行。大門外,一大群前來迎候主人的侍從見到自己的主人出來,便將他們扶上馬背一一回府。 第十六章 別了,齋蘇府 婚禮在祥和、熱烈的氣氛中結束。 當晚,剩下的密斯托達珍夫婦、大東家夫婦、我的阿爸阿媽、吉加叔叔和嬸子,以及那班演唱大戲的人和歌女、酒娘等,被請到「三解脫門」大廳飲酒、唱歌、跳舞,繼續行樂。但大少爺由於這幾天連續飲酒過量,加之連日勞累,便囑咐措傑大姐好生安頓客人,他自己獨自走回中房休息。 我們玩得都很盡興,直到深夜才各自回房歇息。我和白瑪非常親密地手拉手走到西房準備睡覺。就在此刻,突然從中房傳來一聲恐怖的女人的尖叫聲。人們即刻趕到那裡,只見大少爺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的血泊中。他背後被捅了一刀,刀子穿透胸膛刺破前胸。這時他已緊閉雙眼,停止了呼吸,心臟停止了跳動。措傑大姐抱著大少爺的屍體、昏倒在那裡。 放在中房里間的錢櫃被打開,整齊堆砌的百元鈔票中,有一格缺了一半多,有幾捆鈔票還丟在地上,錢櫃的鑰匙仍插在鎖孔中。從地毯上似乎發現不了兇手的腳印。人們都聚集在那裡,但都大眼瞪小眼地立著,就像被施了法術似的。 好一會兒,角落裡開始有人淒淒慘慘地哭泣。逐漸地,整個中房一片哭聲。英塞和白瑪兩人也在哭聲中昏厥過去。有人提醒,她們不能由女人攙扶,於是男人們把昏倒的人抬到別的房間,取下了沉重的頭飾。 聽到噩耗,齋熱巴夫人和子女們及近親們,即刻趕來看望。轉眼間,他們從婚筵的佳賓變成了奔喪者。齋熱巴夫人說道:「這都是我造成的。」隨即大哭了起來。 措傑大姐緩過氣來,再次撲向亡夫,一面用手抓自己的頭髮,一面呻吟:「我的人剛才還是好好的。我恨不得立刻死去!」接著,她渾身顫抖,緊咬著牙關,昏倒在地。我們又一次把她攙扶進了「朝陽」廳。 我們報案後,朗孜廈的米溫帶著幾名衙役來到齋蘇府。他著一身朝服——紅呢子藏裝、黃碗帽、漢刀碗套、繡虹紫面鞋,他的隨從衙役們手持皮鞭,身穿黑氆氌舊藏裝,頭戴髒得變了色的舊黃碗帽。然而,他們僅僅懂得如何鞭打已捕犯人,對於如何偵緝兇犯卻毫無計策。他們此番前來,只起了個觀屍的作用。 這時,齋熱巴夫人等幾位在那裡的長者,催促大家趕緊設法請法師為亡者施往生法。他們說如不及時施法,一旦靈魂通過死者體內的九個孔突然竄出體外,就有往生三途的危險。於是,又火速派人迎請高僧大德施法,將亡靈從頭頂引出體外,以求來世托生天界人間。施法畢,大家異口同聲他說:「亡者頭頂骨有一個新的小孔,說明靈魂已從小孔出去了。」我們又派人把亡者隨身攜帶的金戒指和金手錶送到高僧大德處作為回向禮。齋熱巴夫人親書「亡子劄巴堅贊之回向禮」。到這時,我才頭一回知道已故大少爺的真名(讀者請記,但凡大家族之人,別人從小只喚其尊稱,如老爺太太少爺小姐等等,而直接指名道姓之俗較少,故而身為人子,卻不知父名者也有)。 去世少爺的遺體被裹在一條粗糙的白毛毯裡,置於門後堆砌的幾塊土坯之上。其淒慘之狀,令人心寒。據說這種方法有利於通風,不使屍體腐爛。另外,將屍體放在上坯上,據說是為了讓其靈魂滯留於土坯上。出殯時,即同時將土坯也抬出去丟於三岔路口,以免靈魂留在家中。 我們請來的僧人,在一千盞酥油燈前日夜念誦經文,做各種道場,超度亡靈。 這天夜裡,當絕大多數人睡覺以後,措傑大姐派人把我和白瑪叫到她跟前:此時,她已同平常一樣安祥寧靜。她說,我和白瑪同樣是這一家的創建者,並囑咐我們要更加努力,還說英塞還小,離不開我們的幫助。我們敬候她還做些其他方面的囑咐,但她好像再沒有什麼要說的。我們看著這位好心人,看到她遭受如此重大的打擊,鼻子一酸,止不住流淚。等我們慢慢地服侍完這位極度傷心的大姐睡下,我和白瑪就輕輕退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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