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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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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哲學有什麼用?他盯著我的臉問,然後又自己解釋道,不過,這種學問讓女人智慧,更得某種男人喜歡。 我說,我不想讓男人喜歡。 我頂撞他是出於一種本能,這樣既打擊了男人的優勢感,又避免他對自己想入非非——關於這點,我已經從他的眼睛中感覺到了。當然,我也不怕他因此解雇我,在這樁工作沒完成前,他也沒法這樣做。 晚飯後,他說去娛樂城唱歌。我正欲拒絕,他已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這是男人的霸道。我轉念一想,去就去吧,我也不能太示弱。 汽車一直開向城郊,在一片樹林邊的草坪上,停滿了各種豪華轎車。不遠處燈光迷離,勾畫出一幢宮殿式的建築,那便是娛樂城了。 沿著大理石階梯走上去,看見不少滿臉橫肉的保安站在門裡門外的各個位置,迎賓小姐很香豔,紫色旗袍開衩很高,雪白的大腿在走路時不斷閃現,像一種跳蕩的欲望。走廊裡,站在兩旁的女服務生著裝更加暴露,奢糜的氣氛中,一幅商業社會中女性生存狀況的圖畫。在這種地方,我穿著的小白襯衣和黑色長裙顯得不合時宜,仿佛是過往年代的女子。 進了KTV包間,劉總在長沙發上挨著我坐下,一隻手順勢摟住了我的肩膀,我吃了一驚,這種親熱動作的迅速出現還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沒有說不或者不要這樣之類的話,因為男人常將女人的拒絕作正面理解,我也沒有試圖掙脫他的手臂,因為我知道力氣的懸殊將會使我在掙脫中陷得更深。 我面無表情地側臉望著他,用一種非常平靜的聲音說,劉總請你尊重我一點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這樣有,有什麼不好嗎?一邊說一邊收回了他的手臂,我趁機坐到了另一張單人的沙發上,我說我怕熱,我用這句話給他下臺,因為我也不想讓他太難堪。 服務生送來了酒、飲料和水果,我們都不想唱歌,便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起公司裡的事。他在其間仍不失時機地表示對我的好感,我說我也很尊重他,經營一家公司真不容易。其實,男人和女人就這樣不好嗎?為什麼男人總要將性首當其衝,這使男人在很多時候顯得愚蠢。 這次尷尬的聚會,因一次意外事故突然結束,開始時聽見外面走廊上有混亂而急促的腳步聲,我們便出門去看。包間裡的客人都在往大廳走,說是停車場出事了,大廳裡聚著不少人正議論紛紛,一群高大的保安跑過大廳,出門後直奔停車場的方向。 我在保安跑過的瞬間看見了方檣,他穿著保安制服,臉上的刀疤非常顯眼。這是怎麼回事?這個科技公司的老闆、被兩個女人同時愛著的千萬富翁,怎麼會是這裡的保安呢?可是,我絕對沒有看錯,在那一隊急速跑過的保安之中,他的面容千真萬確。 我一臉迷茫,看見一位主管模樣的人正在對劉總說話,竟聽不清他說話的意思,劉總拉了我一把說,你怎麼了?掉了魂似的。他說停車場的車被砸了,十多分鐘前,來了一群十七、八歲的小夥子,每人手持鐵棒或榔頭,趁著黑夜沖進停車場見車就砸,並且被砸的全是好車。劉總說他那輛寶馬一定慘不忍賭了,現在,剛剛趕到的警方正封鎖了現場,可那群砸車的小子早已跑得無影無蹤。 劉總讓我先走,他還得留下來等待調查結果,以及和娛樂城商討賠償問題,可能會搞到天亮的。 我坐上計程車,汽車從停車場外面的警戒線旁邊經過時,我看見了遍地玻璃,那片狼藉景象仿佛剛發生了戰爭,很明顯這起砸車事件並不針對任何個人,而是針對一個層面的人,這也許就是近來被社會議論最多的仇富問題吧?回到小妮的家時已是夜裡11點,我輕手輕腳地開門、進屋。也沒敢洗澡,怕驚醒已熟睡的何姨和小妮。我和衣躺在書房裡的小床上,眼前晃動著方檣穿著保安制服的影子。 聯想到他去海南考察期間,畫家在街上遇見過他的事,一切更使我迷惑不已。 我掏出手機給方檣打電話,我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真相。手機通了,但一直沒人接聽,我想他此刻正在停車場上忙乎吧。 第二天,我又給方檣打電話,電話裡卻提示說你撥叫的電話已經停機,我心裡一沉,這人消失了嗎?我沒敢給小妮講這些奇怪事,藉故上街便直奔方檣的住處。我這才發現他租住在這幢普通公寓樓裡,與他做保安的經濟收入完全相符。 方檣不在家,我用替他守屋時留下的鑰匙開了門。迎面便是那幅裸背女人畫像,這是已失蹤的模特兒青青留下的唯一背影,方檣說這是他的妻子,我當時沒有揭穿他,現在想來,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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