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三(49)_小賴_學達書庫

四十九

　　三十三

　　蘇錦曾經說，愛情之花本來就脆弱，如果沒有及時充分的養料和水分，很快便會枯萎。就像一個人的暗戀，那麼絕望的熱烈的愛著愛著突然有一天就不愛了，甚至讓你懷疑自己是否曾經那麼深愛過。那些宣稱花開不敗的，如果不是自己沉迷在自己的幻覺，便是一開始手捧的就是塑膠花，虛假的愛情的模樣。誰說枯萎就是壞的，化作春泥更護花嘛。

　　愛總會慢慢消逝的，最好的保鮮方法，是在消逝之前讓它變成一種習慣，人在改變一種習慣時，總會感到不適。

　　所以，她一直努力做的，就是不停地對陳靖好，一個勁地對他好，好到誰都比不了，讓陳靖把接受她的好變成一種習慣，直到戒不掉。蘇錦曾經自信滿滿地說，小樣，看我感動不死他，看他離開我，受不受得了。

　　可是，她忘了有一個詞，叫做慧極必傷，還有一個詞，叫做情深不壽。於是，我親眼看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蘇錦，辛辛苦苦準備一桌子飯菜，陳靖卻連理都不理；看到生病脆弱的蘇錦，用一下午的時間熬出一鍋雞湯，陳靖連聞都不願聞；看到蘇錦逛遍全市的商場，只為找他多看了幾眼的限量版NIKE，陳靖卻故意擱置角落……

　　蘇錦坐著哭，躺著哭，吃飯時哭，聽歌時哭，在我面前哭，背後一個人哭……可哭完了，還是屁顛屁顛地蹭到他身後。愛的多的那個註定要愛得這麼賤嗎？更賤的是，明知靠上前，是傷害，卻不願轉過身。

　　那天，幾個朋友在酒吧聚會。陳靖嚷著口渴了要啤酒，蘇錦習慣性地擰開了遞給他，他又假裝看不見，那一刻，蘇錦的眼睛快滴下血來。我看不下去，慢條斯理地把啤酒接過來，隨意地叫了聲陳靖，他抬起頭的工夫，啤酒一滴不剩地潑向了他錯愕的臉上。

　　可是，哭得那麼大聲的，卻是蘇錦。

　　三十四

　　仿佛只是一夜，夏天便席捲了這座城市。煩悶，燥熱，讓人措手不及。愛也愈來愈濃，說得準確些，是我對楚天闊的愛，像極了一把乾柴，在這個火熱的夏天，不可控制的愈燒愈烈。我甚至開始為此感到害怕。

　　怕外界的斑斕誘惑，怕現實的種種阻礙，怕我和他彼此那些恨死人的驕傲，將這樣濃烈的愛慢慢侵蝕，割成碎片，終究流放到記憶的荒蕪深處。所有的怕，歸根結底是怕失去他，失去愛。

　　我跟他說，我很想你，想得很難受很難受，我這樣喜歡你，老天會嫉妒懲罰我的……該怎樣做，我們才能永不厭棄啊？他只是笑著說我傻。

　　你有沒有在這樣的時候，會突然睡不著，然後感到特別特別的無助。在某個深夜，他發短信那樣問我。那天真的很巧，我竟沒有關機，我平常睡覺都是關機的。其實，在臨睡前，我隱約感到他有些不對勁，看到短信，我馬上回：無論有多無助，無論是深夜抑或淩晨，當你想找人說話的時候，我是那個願意放下一切去陪你的那個人。現在，將來或永遠。

　　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只是他不說，我也不問，雖然我一直期待有一天他會說出來跟我分享。我們總是大聲呼叫著讓所有悲傷都GO GO GO吧，但悲傷如流彈，不知道從哪個角落，便呼嘯而來。

　　在那個夜晚，我想他看到回信後大概是甜蜜地睡著了。我不幸中彈，倒在了悲傷的海洋。在這樣寂寞的深夜，是不是特別容易讓人憂傷。會無端的蒼涼，無助，絕望至死。沒有喜悅，沒有未來，不知道生活該怎樣繼續，甚至都不想再繼續，對於生命，似乎隨時可以放棄，如果說還有那麼一些不甘，僅僅是還不想放棄他。想到他，便止不住心酸，想得越多，淚愈發不止。仿若是催化劑，輕易地便引發出更深層的悲傷，如海嘯般，只能看著它在內心深處天崩地裂，卻無能為力。期待他能帶來些安慰，但有期待便有失望，話語太無力，悲傷又莫名，又怎能怪他無動於衷，是我也太任性。

　　[選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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