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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四點妹嫁他之後,專事生產,到現在,已經生了倆娃,一個公主,一個少爺。還想繼續生,已達到國家忍耐極限,聽說正在積極籌辦移民。其實,同胞們別恐慌,由著她生,也生不出個聯合國,不會給咱地球母親添多少堵。

  每次看到他兩口子給那倆小兔崽子把屎把尿,我就想,乾脆自己也生個小孩來煩我好了,這樣我就會為兒女,而不是情仇所困了。兒女情仇分兩邊,夢想仗劍走天涯。

  三十

  我把事情簡明扼要地傳達給他們後,意料之中,收到他們的義憤填膺。四點妹恨恨地說,我最煩那些專挖人牆腳的愛情獵手。四點妹還說,我自願為誅三事業添磚添瓦,砸鍋賣鐵也要贊助。四點妹最後說,要不我挺身而出,先去罵死那個小三吧。

  對四點妹的罵功,我深表懷疑。並不是說,我瞧不起玩藝術的,認為玩藝術的文化素質差,會罵不過很有文化的陶筱宛,而是我擔心,玩藝術的太有表演欲,太喜歡秀了!就拿四點妹來說吧,她說話從不喜歡說短句,比如很簡單的,我抽死你。她喜歡說成,看你等我拿你曬內褲的杆子抽死你!還有,那句典型的國罵,就是問候對方老媽的那句,她會先商量的語氣諮詢對方,你媽是不是特沒本事啊,沒能力讓你爸的精子品質好點,不然怎麼生出你這麼個畸形啊。或者,你媽是你爸失散多年的血親?然後再慢悠悠地接上:不然,怎麼生出你這麼個純種弱智啊。不知道怎麼形容,用弱智吧,都不能描繪你無恥的神韻。真愁人!邊說還邊煞有介事的歎息一聲,然後總結發言,我操他媽的。

  場景是夠逼真,語言也夠邏輯。但往往不等她說完,對方就很沒耐心說倆字,有病。然後再扔倆白眼。吵架講究的是實用,不是觀瞻。哪怕你用對方聽不懂的鳥語,但只要語氣到位,惹對方瘋狂也就足夠。還是那些比較"二"的人,用倆字,甩倆白眼,效果就摧枯拉朽。

  現在做什麼都講究效率,愛情都加速度了,相聲都沒人願聽了,誰還願乖乖看你表演罵功呢?

  我聽見香腸在那邊搶四點妹的電話,四點妹還沒表達完她的激烈情緒呢,哪容得他搶。於是,鏡頭切換,電話那端出現了這樣一個場景,一個在搶,一個在躲,追逐得很是激烈。我很替四點妹擔心,他們房間跟籃球場似的,估計這會工夫,得跑了四百多米了吧,四點妹不擅長長跑!於是,沒過多久,就聽見電話被香腸勝利在握,"我覺得吧,這事很嚴重!所以解決起來,需要穩重!需要慎重!需要鄭重!"可能香腸他老人家又胖了,剛運動這麼一會兒,每蹦出一個詞,都顯得無比沉重。

  貌似,當務之急是他們兩口子能先穩重起來。這樣急頭躁腦,讓我怎放心托孤於廝。

  "我覺得吧,攘外必先安內。我老婆說的先滅小三,這不可取。要想春風吹不生,不在於除盡野火,關鍵在於斬草除根--"

  不等他說完,我聽見四點妹在那邊叫囂,"你的意思是要滅了陳靖?不行,我們要活的!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關鍵在於除掉老鼠屎!粥的本質還是好的,不能一起端了!"

  "老婆,你的意思是,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我不小心犯了這種原則性錯誤,你還會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香腸倒是挺會推己由人,這種時刻,都不忘試探試探口風。

  "你想都甭想!真要有萬一,要麼你死,要麼我活。不行,你既然讓我生不如死,我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四點妹決絕的聲音讓我有些不寒而慄。不愧為吃了這麼多年的杠子頭啊,聲音咬牙切齒,擲地有聲。香腸真要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估計能被生吃活剝了。香腸估計也預測到了慘澹的後果,戰戰兢兢地討好道:"老婆大人教訓的極是。對別人老公宅心仁厚,對自己老公虎視眈眈,真是愛恨分明得很。我一定像老婆看齊,嚴於律己,寬以待人。"

  女人總是敏感,陷入愛情的女人則更加敏感。香腸剛才的話無異于踩入雷區,引起四點妹一片炸雷。"沒有不偷腥的貓。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總想逮著機會擇日出軌。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你趕緊出軌,趕緊出出出,好了你夙願,也好讓我對你徹底失望,免了我猜我猜我猜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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