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窮也要去旅行(47)_黃愛琳

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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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符國度奧地利：貼紙條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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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維也納期間，幾乎每天都會到市中心走一趟，因為大部分的街頭表演都聚集在那裡。雖然每天都穿過同樣的街道，經過同樣的商店，但還是會看到不同的街頭表演。熟悉的街道，依然會有驚喜出現，感覺很棒！走在音樂之都的街道上，耳邊總是不時傳來美麗的音符，我好喜歡被音符重重包圍的感覺！

　　有天，我和友人走過一條步行街，看到好多人站在街邊圍觀板上貼著的小紙條。好奇之下，我也上前看個究竟，板上貼著好多好多的小紙條，紙條裡寫的全都是我看不懂的德文。看著很多路人紛紛把紙條撕下，然後帶走。這讓我更想知道紙條上到底寫了些什麼。

　　友人說：「在維也納有個男人喜歡把自己的想法寫在白紙上，複印後把它剪成小紙條，然後貼在板上。雖然只是一張張的小紙條，但他寫的都是一些與生活有關的課題，也許那只是三言兩語的幾句話，但卻是被人類忽略的事情。他的紙條，寫的很有意思，所以越來越多的路人撕下板上的紙條。撕紙條的人越來越多，認識他的人也越來越多……」

　　聽友人這樣說，腦海裡頓時對這個貼紙條的男人充滿了猜想。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這個現實的社會裡，竟然還有人不顧半分酬勞，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酷斃了！後來，每次經過那條街，我都會停下來，看看是否會遇見那個貼紙條的男人。

　　蒼天不負苦心人，等了那麼多天，有天終於被我碰上了。他，一身輕便的打扮，肩上背著一個大包，我從遠處看著他從包裡拿出一大疊的紙條，一張張地貼在板上。紙條貼完了，他就會四處看看之前貼上去的其他紙條，然後再站在一旁觀看路人的反應。

　　看到他，我心裡有點猶豫，該不該走上前去呢？終於決定鼓起勇氣走上前問他：「你會說英語嗎？」還好他的回答是：「我可以試試看。」就這樣，站在路邊和這個貼紙條的男人聊起來。

　　他告訴我：「每天都會來這裡一趟，貼上新的紙條，檢查路人撕下什麼紙條。這貼紙條的工作，其實已經好幾年了！」我問道：「你不工作嗎？」他說：「貼紙條就是我的工作。我喜歡把我的想法寫成詩或一小段文字，然後複印貼在板上，讓人們閱讀。要是他們喜歡，就可以撕下帶走。」

　　我問他：「每天都貼那麼多紙條，單是複印費肯定也花不少錢吧？」他回答說：「我會在一些紙條的後面寫上地址，有的人看了我的紙條，覺得很有意思，他們就會寄些錢到有關的地址，並鼓勵我繼續寫。紙條的複印費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地從樂捐者那裡得來的。」

　　接著，他又補充說：「之前員警都一直找我麻煩，抓我，因為他們覺得我有問題。其實，我又沒有做壞事，我只是想把自己的想法寫出來，與人們分享而已。可是後來，他們也沒有再找我麻煩了。」聽他說話的語氣，感覺上之前他好像遇過很多麻煩。

　　我們一邊站在街邊談話，一邊看著看紙條的路人。就在這時，有個年輕人把一張色情的貼紙貼在板上，貼紙條的男人馬上走上前去，把色情貼紙撕下來，然後用警告的語氣，對那個男人說了一大堆德語。我猜想是警告他以後不要在板上貼這些東西，不然的話……

　　談得差不多了，我向他道謝，然後告辭。那一天回到友人家，我告訴友人遇上貼紙條男人的事。友人說：「其實維也納的人都認識這個貼紙條的男人，因為他寫的東西確實很有意思！」

　　雖然自始至終，我都不明白紙條上所寫的文字（我在牆上撕下了幾張紙條），但我依然敬佩這個貼紙條的男人，也許他的生活不富裕，但能執著於自己喜歡的東西，我想，他的生活就是快樂的。

　　也許那只是一張毫不起眼的小紙條，但在紙條上可以得到一些人生的啟發。我想就是因為這樣，即使再忙碌於生活的路人，也會停下腳步撕下小紙條，然後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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