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窮也要去旅行(23)_黃愛琳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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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開眼界的印度：心驚膽跳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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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Varanasi的那天，早上趁有時間，我們到附近的一個小鎮去。我們找到了去小鎮的巴士，車上擠滿了搭客，有不少印度人提著大袋東西，車上擁擠不堪。

　　我，美蘭和秀雄坐在車上，互望對方苦笑。車子一開動，輪子轉動，黃沙土吹進車裡，我們還沒出發就吃盡了沙土，呼！司機開著車，巴士上的搭客嘰嘰喳喳地講話，而我們只是靜靜地坐在位子上，看著那些印度人比手劃腳。

　　路面凹凸不平，這裡一個洞，那裡一個坑，坐在車上的搭客也一直搖晃不定。路不遠，一個小時左右我們就到了。當我們正忙著尋找停車站時，忽然間聽到「啪」一聲，大家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司機已急煞車，然後掉頭回去。司機猛踩油門，飛速地前駛，車上的售票員更是緊張地指著前面。突然，巴士在鐵道旁停了下來，跟著車上的幾個男生就跳下車。我們望出窗外，只見他們在追幾個小孩。小孩拼命奔跑，但沒一會兒就被那幾個男生抓住了。男生們抓著孩子們的衣服，然後把他們帶到車上。一上車，他們就對孩子拳打腳踢，孩子們大喊大叫，我們都吃驚極了！毆打場面有點混亂，有些老婦女看不過眼，站起來勸他們放過這些孩子們。

　　後來，打人者停手了，孩子們也紛紛逃下車。我以為這些孩子會拔腿就跑，豈知他們下車後，在路上隨手撿起小石頭，然後往巴士扔。小石頭砸在車窗玻璃上，發出「啪啪」的響聲，車上的人都嚇了一跳。我們三人也不知如何是好。想馬上下車，免得他們打架，但又擔心下車會被石頭砸中。

　　車上的幾個男人跳下車，試著再把孩子抓起來，可是這一次孩子們卻成功逃跑了。巴士前面的前鏡有了裂痕，司機非常憤怒，他把車上的搭客載到一個地方就叫我們下車。下車後，我們都慶辛平安無事。

　　在巴士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搞得大家有點心慌意亂。沒想到，晚上在火車站卻遇到了更可怕的事。夜裡的火車站，成了許多乞丐、流浪漢的落腳處。夜裡很寒冷，可是他們很多人卻窮得連一條被子也買不起。沒錢買被，只好用報紙來遮蓋身體，薄薄的報紙怎麼能取暖呢？看著那些印度女人蹲在地上，手裡抱著小孩在火車站討錢，就覺得她們很可憐。在火車站裡，像她們這樣的人真的太多了。不是沒有同情心不給錢，只是一旦給了其中一個，別的就會死死纏著你不放。為了不要惹上這些不必要的麻煩，還是不給錢算了。

　　火車站裡，到處都躺著很多露宿者，這些人都用紙皮箱或報紙來遮蓋身體。黑漆漆的，報紙下的人，到底是死是活都沒有人知道吧？所以，走路也要很謹慎，免得一不小心踏到睡在地上的人。

　　我們三人站在月臺上等候前往新德里的火車。在印度，火車延遲是很普通的事，要是火車準時到達，反而有點反常。雖然我們弄的火車也遲了一些，但還好沒有讓我們等上好幾個小時。看到火車來了，找到了車廂的號碼，等乘客都下車後，我們才上火車。站在最前面的秀雄，一拉開門，只見裡面全都站滿了印度人，我們連進去的空間也沒有！當時是印度一個很大的節日，所以車上擠滿了人。說實在的，我們真不知這些人是怎麼上車的。

　　我們叫他們下車，讓我們進去，站在門口的人都不肯讓步。由於時間不多，很快火車就會開動，而我們也擔心上不了火車，所以大家都著急起來。當晚，除了我們三個，還有幾個西方旅行者也搭同一列火車到新德里。於是，我們齊心合力，站成一排，拼命往門裡面擠。秀雄站在最前端，他很用力地擠進去，而我則跟在他的後面，大力地推他進去。沒想到，就當我們試著擠進去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印度人突然開始發瘋，有個人用雙手掐著秀雄的脖子，好像要掐死他的樣子。秀雄嚇得馬上倒退，而站在月臺和車廂間的我，更是怕自己會失足。當時，我心裡很害怕，甚至怕自己會死在印度！我第一個想起的就是媽媽，因為沒有人知道我來了印度，要是我真的死在印度，我真對不起媽媽。

　　門口站滿了印度人，我們根本鬥不過他們的，於是我們只好撤出來。時間越來越緊急，而我們這些有票的人卻上不了車，我們開始在月臺上大喊起來。我們的喊叫聲引來了保安人員。幾個保安跑了過來，我們把事情告訴他們，保安打開門，用手上的木棒打那些印度人，並把這些無票者趕下了車。

　　雖然有的印度人已被趕了下車，但車上還有很多人。保安叫我們排好隊，用力擠進去。昏暗的燈光，地上坐滿了印度人，有的已經七老八十，我們簡直寸步難移。跨過一個又一個的人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後總算找到了我的床位。抬頭一看，有四個黑黑的印度叔叔坐在上面，我叫他們下來，他們卻當我不存在似的。我沒有辦法，只好叫保安人員幫我，他用棒子指著坐在我床位上的人，凶巴巴地喊他們下來。他們一下來，我就爬到我的床位上，把包包放好，用被子把全身蓋起來。即使躲在被裡有點悶，我也不敢掀開，因為擔心那些印度人會打我！

　　躲在被子裡，我聽到很多印度人在說話，而我只是靜靜地躺著……一覺醒來，掀開被，我發現之前的那些印度人不見了，他們走了，我也松了一口氣。我們終於順利到達了新德里！

　　後記：在印度旅行期間，突發事件真的太多了。雖然很多時候，也遇到很多麻煩，但至少不會覺得有生命危險。可是，那晚在火車上所發生的事，真的令人感到害怕，害怕自己隨時會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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