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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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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他是因為你爸爸的事嗎,現在他講清楚了,又在積極幫忙解決你爸爸的問題,我還恨他幹什麼?」 「衛國說他爸爸比我爸爸更愛你。」 媽媽嗔道:「瞎說些什麼呀!」 「是不是爸爸在旁邊?」 「他不在旁邊也不要說這些話,都是過去的事了。」 「我覺得沒過去哦,軍代表還是那麼喜歡你呢。」 「那又有什麼用?難道我還能跟你爸爸離了去嫁他?」 「假設,我是說假設啊,你跟爸爸離了婚,你會不會嫁給軍代表?」 「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怎麼能假設呢?」 她覺得媽媽沒把話說那麼死,說明媽媽還是喜歡軍代表的,至少是被軍代表的感情給感動了。也是的,如果有那麼一個男人,幾十年如一日地愛她,她肯定也被感動了。但如果她已經結了婚,有了丈夫,還有了孩子,那麼再感動也沒辦法了。 她開玩笑說:「如果一個人可以同時嫁兩個人就好了,那你就嫁給爸爸和軍代表兩個人,這個問題就解決了。」 「越說越不像話了。」 那段時間,她簡直像在天堂一樣,每天都在設想著寒假的情景,跟衛國一起回家過春節,兩人可以在一起待整整一個寒假,衛國可以圓他多年的美夢,叫聲「媽媽」,軍代表也去看望媽媽,圓一圓他多年的夢,那該是多麼幸福啊!她唯一的擔心,就是怕爸爸看見軍代表會不高興。 有天晚上,吃過晚飯,她和兩個室友正準備到自修室去做學問,突然聽到有人在敲她們的寢室門,她走過去開了門,看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抱著個孩子,站在門前。 她一點也不認識那個女人,以為是敲錯了門,便客氣地問:「您找誰?」 「請問陶紅是不是住這裡?」 「您找陶紅?我就是。」 那女人盯著她看了幾眼,說:「是你?那我就是找你。」 她閃在一邊,把那個女人讓進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那女人在田麗霞的床上坐下,把孩子放在床上,然後伸出一條腿,擱在床沿,大概是為了擋住孩子,但沒脫鞋,連鞋子都擱到床沿上去了。 她皺皺眉,指著另一張床說:「請把孩子放到那張床上吧,你坐的這張是我室友的床,別把她床搞髒了。」 田麗霞硬撐著說:「沒事,沒事,只要孩子不尿床就行。」 那女人沒動窩,語音鏗鏘地說:「我是尹衛國的愛人。」 她腦袋「轟」的一響,眼前一團霧氣,全寢室的人都變得模模糊糊的了。她的思維能力仿佛都霧化了,只剩下一個聲音,在腦子裡回蕩:撐住,撐住,千萬別昏厥,一昏厥就露餡了。 田麗霞問:「哪個尹衛國?」 「就是你們尹老師。」 兩個室友都沒氣了。 那女人似乎很滿意自己這個開場白的效果,接著說:「我叫鄭東陵,金陵的陵,不是一般女孩子愛用的那個『玲』,我是在南京生的,我爸爸就給我起了這個名。」 袁逸幽幽地說:「我還以為是十三陵的陵呢。」 鄭東陵不滿地瞪了袁逸一眼。 田麗霞指著床上的孩子,半信半疑地問:「那這是尹老師的孩子?」 「不是他的孩子,還能是誰的孩子?」 袁逸大驚小怪地說:「人家尹老師的孩子,你抱來幹什麼?」 鄭東陵不屑地看著袁逸說:「這是我和尹衛國的孩子。」 「怎麼樣證明?」 「你不會看臉相嗎?」 三個人都湊上去看孩子臉相,岑今覺得是有衛國的影子,不由得心頭發堵,感覺自己快要尖叫出來。 鄭東陵很有把握地說:「他肯定沒告訴你們他已經結了婚。」 田麗霞臉不變色地撒謊說:「告訴了的,告訴了的。」 袁逸進一步證實道:「他上課的第一天,就告訴我們他有孩子了。」 鄭東陵把臉轉向岑今,生氣地問:「他告訴你們他結婚了,你還跟他約會?」 她抵賴說:「我哪裡有跟他約會?你聽誰說的?」 「你先別管我聽誰說的,你只說是不是跟他約會了?」 「沒有。」 「你沒跟他約會,別人會平白無故造你的謠?」 袁逸插嘴說:「如果不是平白無故,那還叫造謠?」 鄭東陵大概再也無法忍受袁逸了,大聲說:「我沒跟你說話,你別插嘴,你再插嘴……」 「怎麼樣?就把我趕出去?」 岑今急忙用眼色制止袁逸,對鄭東陵解釋說:「我們那不叫約會。」 「不叫約會叫什麼?」 「叫商量事情。」 「有什麼事情需要跑到餐館去商量?」 她聽鄭東陵的口氣,應該只知道她跟衛國上餐館的事,於是鎮定了許多,解釋說:「他可能沒跟你講過,文革的時候,他爸爸是我爸爸那個學校的軍代表,我爸爸的問題是他爸爸主持處理的,後來我爸爸被遣送回原籍管制勞動,到現在還沒恢復原職。我爸爸一直在尋找他爸爸,想讓他爸爸為我爸爸出個證明,解決我爸爸的工作問題。」 鄭東陵似乎相信了她的解釋,很有同感地說:「我爸爸他早就平反了,怎麼你爸爸到現在還沒平反?」 「就是啊,所以我爸爸一聽說我在學校碰見了尹老師,就叫我向他打聽他爸爸的下落。」 鄭東陵說:「你爸爸跟我爸爸是很不同的,你爸爸還是有問題的,誰叫他前段婚姻還沒解除,又跟你媽媽結婚的呢?」 「問題是他家鄉那邊不承認他以前那樁婚姻啊!我爸爸想辦個離婚都辦不成,因為那裡沒他結過婚的記錄。」 「既然沒他結過婚的記錄,那怎麼能說他是重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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