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以後再戀愛(68)_夢筆錦書

六八

　　「可是。」嚴平陽看了看手中的葡萄乾，「我記得你以前是很喜歡吃這個的，什麼鹽津葡萄乾、鹽津楊梅、鹽津桃條，我就不知道這又鹹又甜的東西有什麼好吃的！」說著，把葡萄乾放在了茶几上，「你嘗嘗吧，這是才買回來的！」

　　她喜歡吃什麼，和他還有關係嗎？江靜宜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放著吧，也許你女朋友會喜歡吃的。」

　　嚴平陽的臉色陰沉了一下，抓過遙控器漫無目的地按著。空氣沉悶起來，連柔和的燈光也仿佛被凝結住了，只有電視裡的聲音，斷斷續續，象一個煩躁的癔症病人。

　　「你……要問什麼？」江靜宜實在猜不透嚴平陽的意思，為什麼一句女朋友會讓他如此惱火。聽樊雪君說起，他對她的依順，那可是自己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的。江靜宜的胸口又開始發悶了，她深吸了口氣，淡淡地問道。

　　電視在音樂頻道停住了，一首陳慧嫻的《飄雪》在客廳不大的空間裡盤旋回蕩著。

　　「又見雪飄過飄於傷心記憶中，讓我再想你卻掀起我心痛早經分了手為何熱愛尚情重，獨過追憶歲月或許此生不會懂又再想起你抱擁飄飄白雪中，讓你心中暖去驅走我冰凍冷風催我醒原來共你是場夢，象那飄飄雪淚下弄濕冷清的晚空原來是那麼深愛你，此際伴著我追憶的心痛！」

　　嚴平陽手中的遙控不動了，盯著電視螢幕，半天，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如果人生也象碟片一樣，可以不停地重複，你願意選擇重新開始嗎？」

　　江靜宜愣了一下，她有些好笑，他是在試探她嗎？於是微微笑了笑：「那要看碟片有沒有壞。」

　　是的，只有真誠的情感，才有重複的意義，如果本來就是假的，是湊合的，重新開始，那不是多了一個不和諧的音符嗎？

　　歌聲還在持續著，身邊的人卻安靜得能聽到他沉悶的呼吸聲。江靜宜有些不屑，怎麼了？她又傷害他了嗎？從結婚到離婚，他好象一直在尋找一個答案，那就是，她是否愛過他。如果說結婚時追尋這個答案還可以理解，那麼離婚了再去追問曾經的感覺，不是很可笑嗎？

　　江靜宜稍稍睜開了眼睛，餘光掃過嚴平陽，果然見他把玩著遙控器，神色倒似乎很平靜，於是支起了身子：「好了，有什麼事情還是以後再問吧，今天也晚了，我該走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嚴平陽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話，依然一動不動。江靜宜等了會兒，不耐煩了，便站起身來想要走。誰知還沒有站穩，就被嚴平陽抓住了手，使勁往下一拉，幾乎倒在他的懷裡，就有些惱火了，正要責問，卻聽見他甕聲甕氣地說道：「江靜宜，我真的不喜歡，你只有喝醉的時候才和我有話說！」

　　喝醉的時候有話說？他是什麼意思？江靜宜頭大了，難道那天晚上她喝醉了，和他說了什麼了嗎？她怔怔地看著他，回不過神來。

　　嚴平陽見她不走了，便依然自己的話題：「那你以為，我們的婚姻，就是一張壞了的碟片嗎？」

　　「不？」江靜宜搖了搖頭，「不是一張，現在已經成了兩個半張，就是想重來，也沒有機會了！」

　　嚴平陽的雙眉緊緊地蹙了起來：「靜靜，你能不能明白地告訴我，離婚，到底是因為我不好，還是你忘不了那個人？」

　　不知怎麼的，這句話讓江靜宜有身心輕鬆的感覺，原來到現在為止，他還是不瞭解她，還是不能信任她，那麼，選擇重新開始，不就等於是一句廢話嗎？她突然好笑起來，略一歪頭，取笑道：「嚴平陽，你也不用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吧？我知道，從客觀條件來說，葉峰確實遠遠超過你，可是，人的真誠和信任，不是靠客觀條件的包裝來維持的！」

　　說完，江靜宜就站了起來，想離開。卻聽見嚴平陽猶豫的聲音：「我想，我們的婚姻，不是一張壞了的碟片，而是一張還來不及完成的碟片。只是我一個人完成不了……」

　　是的，他們的相識、相戀、相守、相離，都太匆匆了，連理應最甜蜜的戀愛的日子，都平淡得乏善可陳，或許，那並不能稱之為戀愛。每次約會，無論是在OK廳還是在舞廳，她總是安靜地蜷在沙發裡，或者喝茶，或者要一些小零食，在那裡象一隻小貓一樣慢慢吃。

　　每次約會結束，他送她回家，走到家門口，她便會停下腳步，然後輕輕說一聲「謝謝」。語氣平淡的，讓他連吻她的欲望都沒有了。

　　然而就在他認為兩個人之間可能沒戲了的時候，她突然問他：「你想過要和我結婚嗎？」

　　這句問話讓他莫名其妙，他和她認識才一個月多了二三天，關係只發展到，那天下雨的時候，他和她合撐著一把傘，他悄悄環住了她的腰，讓她緊緊貼著自己，那一次，他認為是最親密的一次接觸。

　　他變得口吃起來，期期艾艾地問道：「你想結婚？那……你知道我的單位快破產了嗎？我還……還沒有找到新的單位呢！」

　　「我還沒有工作呢！」她打斷了他的話，「你的意思是不是沒有工作就沒有結婚的資格了？」她的話裡莫名地含了慍怒。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慌了，「我說的是我自己，一個大男人沒有工作，不能養家糊口，怎麼有資格結婚呢？」

　　「不想結婚，那你來找我幹什麼？」她當即勃然大怒，「和我鬧著玩嗎？我很好玩嗎？」聲音被淚水浸透的異樣，並不是慍怒能掩飾得住的，於是她掉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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