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離婚以後再戀愛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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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坐這裡!」嚴平陽拍了拍床沿,「你以為我是潔潔嗎?會相信你被雨淋哭的鬼話!」 江靜宜站在門口,沒好氣地說道:「我要你相信了嗎?我們現在還有關係嗎?你管我哭不哭!」說完這句話,卻又奇怪起來。剛才發現他不在,不是有些失望嗎?怎麼看見他就沒好話了? 嚴平陽看著她,突然從床上起身,走過來牽住她的手,將她輕輕攬進了懷裡,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道:「江靜宜,你聽著,我和你永遠有關係,這關係你今生今世還躲不了了,因為你是我女兒的媽媽!明白了嗎?」 瞪著嚴平陽,江靜宜冷笑了:「嚴平陽,你做夢做醒啦?我是你女兒的媽媽,不錯!可是這個事實五年前就存在了,你好象在離婚的時候也沒有想到過吧?怎麼這時候想起來了?吃錯藥啦?還是恢復記憶了?」 嚴平陽卻沒有反駁她,而是輕輕握住了她的一隻手。手指相交的纏綿,讓江靜宜有一種熟悉的溫馨,她僵在那裡沒有動。 「你知道嗎?」嚴平陽在她耳邊慢慢地說道,「星期天我帶潔潔出去玩,問她和小朋友打架,怕不怕?她說不怕。我說,被打疼了也不怕嗎?她說不怕。我就問她,那潔潔怕什麼呢?她想了想說,我最怕、最怕、最怕……她說了好多個最怕,把在公園裡在玩的其他小孩子都吸引過來了,然後才說出答案。」 嚴平陽低頭看著懷裡的江靜宜,聲音更加柔和:「你知道女兒最怕什麼嗎?她說,她最怕媽媽突然不見了,她怎麼找也找不到……」 江靜宜把頭埋進了嚴平陽的懷裡,聽他的聲音在繼續,「就在那一刻,我知道了,我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分得清清楚楚了,女兒早就把我們綁在一起了。除非我不要女兒,可是,禽獸尚有護犢之心,我又怎麼能對親生女兒不聞不問呢?」 女兒,女兒,他是真的愛女兒嗎?可是從女兒出生到現在,他又來問過女兒幾次?或者是那個女人不小心弄掉了他們的孩子,他才想起了還有這樣一個女兒的吧?所謂退而求其次,女兒只是他的「其次」不是嗎?那她又算他的什麼呢? 不錯,這些年來,她對嚴平陽唯一的感覺,是感謝他給了她一個女兒。她和他只談了三個月的戀愛就匆匆結婚了,然後女兒出生,然後又匆匆離婚,快得讓她都來不及去想她到底有沒有愛過嚴平陽,可是她和他之間,卻因為女兒,有了這一層永遠也擺脫不了的關係。 而田書茵呢?她和葉峰相識了多久?又相愛了多久?可是他們之間,又留下了什麼?愛情?真情?還是戶口本上,那千篇一律的「夫妻」兩個字?想到葉峰說的那句「書茵的病,基本沒什麼希望了」,江靜宜的心,竟是刀割一般的痛,她的淚水,怎麼也無法止住。是的,如果田書茵就這樣死了,那麼,她就像是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什麼痕跡都不會留下。 可是她卻不同,她還有女兒,女兒會稟承她的聰明,會有和她相似的習慣和觀點,會有著和她一樣的血緣。這樣看來,她還是應該感激嚴平陽,給了她一個女兒,讓她灰暗的人生,有了努力的希望和生活的目的。 儘管養育女兒是一件多麼辛苦的事情,儘管女兒一直一直在給她找麻煩。小時候的生病,長大後的惹事生非,讓她常常恨起來打電話給嚴平陽,問他小的時候是不是這樣的,結果壞習慣全讓女兒給繼承了! 但是,女兒同時也是可愛的,她對她的依戀,讓她感到自己的存在價值;她對她的關心,讓她感動而欣慰;她對她的唯一的認可,也是沒有人可以替代的。她可以驕傲地知道,她是女兒心中最在意的牽掛。 可是,田書茵卻沒有,她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了。是誰說的,沒有做過母親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可是田書茵卻註定了是個不完整的女人。 看見江靜宜默默地流淚,嚴平陽有些意外,也有些無措,他低頭為她擦去眼淚,一邊柔和地說道:「我和說這件事,只是想告訴你,只要有女兒,我們就一直有關係的。我希望你生活得好,因為女兒需要你。你自己也說了,你現在是一個媽媽了,什麼事情,都不能只想到自己了。所以……以後有什麼困難,你儘管來找我,幫你不就是在幫女兒嗎?」 江靜宜沒有回答,淚水卻更加洶湧了,想起她回家時的異常,嚴平陽有些擔心了,輕輕捧起她的臉,疑惑地問道:「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回家的時候就怪怪的,是不是今晚出去遇見了什麼事?對了,今晚你到底去見了誰?說說也不行嗎?也許說了心裡會好些的!」 江靜宜長長歎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才慢慢地說道:「我去見一個當事人的丈夫,因為我的當事人生病,她想離婚。」 「他想離婚?」嚴平陽笑了笑,「哪個『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女的。」江靜宜覺得苦澀無比,她應該相信葉峰的話嗎?應該嗎?可是葉峰為什麼要騙她呢?可是她又怎麼能相信那麼嬌弱可憐的一個女孩,會有這樣的心機呢? 就算生命即將消逝,留在世間的也應該是美好的人生,不是嗎?難道遺產那麼重要,難道錢果然可以主宰一切,要讓這個女孩在最後的時刻放棄深愛的丈夫而去爭取所謂的遺產! 江靜宜悵然若失地抱住了肩膀,喃喃說道:「好冷!」 嚴平陽憐愛地摟住了她,想給她一點安慰:「好了,你做律師也有些日子了吧?接受的案子也有好幾百了吧?怎麼還做這種『聽評書掉淚,替古人擔憂』的事情啊?要你每接手一個案子都這樣傷心,我看你可以造出第八個大洋來了。」 說著,看江靜宜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覺搖頭:「不就是一個離婚案嘛,就算你的當事人生病,也不用你傷心成這樣吧?」 江靜宜搖了搖頭:「我不是傷心她生病,我是可惜她……」 嚴平陽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一邊問道:「你以前認識她?」 認識?江靜宜愣了一下,她認識她嗎?她是在為她難過,還是在為葉峰擔憂?她……還是擺脫不了葉峰的影子嗎? 周圍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連心跳的聲音也能聽得如此清晰,江靜宜聽見自己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她是葉峰的妻子。」 嚴平陽的雙手鬆開,後退了一步,然後,她聽見他的聲音冷得象南極的風:「這麼說,你今晚去見的人,是葉峰?」 「是!」江靜宜一動不動,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告訴嚴平陽,為什麼要在他的面前提到這個他最忌諱的名字。 嚴平陽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她,然後,轉身朝門口走去。 就在他快走到門口時,卻聽見江靜宜大聲地說道:「你不要說我忘不了葉峰,真正放不下他的人,是你!是你一直在提醒我,在我的生命裡,永遠有這個男人!」 時間在凝固了很久以後,還是被重重的關門聲打破了,江靜宜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心底一片茫然。她的心,在沉寂了那麼多年以後,似乎又吹動了層層的波瀾。 第二天,她是在女兒的親吻中醒來的,一睜眼,看見的就是女兒調皮的笑容,然後討好地解釋道:「媽媽,我沒有想吵醒你,我只是想親親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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