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離婚以後再戀愛 | 上頁 下頁


  他實在是不想讓司機小安看見他這個樣子在她的家裡,雖然在外人看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他是她的前夫,她是他的前妻,就算依然在一起,好象也是順利成章的事情。可是他不知道,嚴謹如她,能否接受。

  果然,江靜宜抬頭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猶豫了,半天才說:「你讓司機把衣服放在外面,自己出去拿吧!」

  嚴平陽看著她,突然忍不住笑起來:「靜靜,你知不知道,你的主意很有點駝鳥的意思?」說著,見江靜宜瞪著他,便慢條斯理兒地解釋道,「昨天就是小安開車送你回來的,我抱著你坐在後座上。」

  這麼說,昨天看見她醜態的不是只有他一個人了?江靜宜跳起來,恨不得一腳把他踹下床去,沒好氣地說道:「你打!拿了衣服過來馬上給我走!」

  還好,她說的是走,不是滾,嚴平陽無所謂地笑笑,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江靜宜想了想,跳下床,走到客廳的沙發上躺下了。

  打完電話的嚴平陽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手枕在腦袋下,開始閉目養神。

  對於這段分居比同居時間更長的婚姻,說實在的,嚴平陽並沒有多少的留戀。而江靜宜在法庭上的風采,也常常給他一種無形的壓力。看來這個社會依然不喜歡女人超越男人,象他這樣在城建局一年只賺三四萬的男人,娶這樣一個事事好勝,樣樣要強的女人,確實不容易相處,所以在離婚的最初兩年,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那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讓他又重新回頭去審視這段婚姻了呢?是聽見女兒潔潔奶聲奶氣叫爸爸的時候嗎?是江靜宜打電話來哭訴女兒在幼稚園被小朋友欺負的時候嗎?還是嫂子告訴他江靜宜出差的時候女兒沒有地方可去,被哥哥領回了家裡的時候呢。

  或者是因為這一次婚姻的半途而廢,令他重又想起了第一次的婚姻。他不否認江靜宜是個好女人,和她結婚的時候,他什麼都沒有,沒有房子,沒有票子,甚至連工作,說是工程監理,其實也就是和民工差不多的,整日在工地上東奔西跑。

  可是江靜宜從來沒有嫌棄過他,甚至連埋怨也沒有。她唯一對他不滿的地方,是每次她和母親發生爭執的時候,他都要求她無條件地退讓。可就是這樣,她也沒有想到要離開他。以至於後來發生了矛盾,他都不相信她會直接提出離婚。

  就算他有錯,可是她就沒有錯嗎?嚴平陽突然焦躁起來,很想走到外邊再問問她,究竟他做了什麼讓她無法接受的事情,她要這樣決絕,難道她帶給他的意外還不夠多,不夠傷他的心嗎?包括離婚的時候連女兒的姓氏都改掉了,包括……

  他情不自禁地又想起那一次,樊雪君說江靜宜出差去了,女兒無處可去,暫時同意放在她家裡。他當時高興地什麼似的,興沖沖就趕往哥哥家裡。可是正蹲在門口和一隻小狗在玩的女兒,看見他卻抬起清亮的雙眸,甜甜地叫了他一聲「叔叔」。他當時那個火啊!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平時根本想不起女兒的他,在那刻竟會是如此的憤怒,馬上打電話給江靜宜,質問她為什麼在女兒面前破壞他的形象。

  那次吵得還不是很厲害,但是造成的結果卻很嚴重,女兒把他看成欺負媽媽的壞蛋,以後再也不願來哥哥家了,而他看見女兒的機會也就屈指可數了。

  門開啟的聲音,嚴平陽睜開了眼睛。聽著外面的聲音。

  「科長讓我拿衣服過來。」是小安小心翼翼的聲音,這男孩是去年才調來城建局的,不知道他的情況,也不認識江靜宜。不過這男孩為人一向很謹慎,也很機靈,因此嚴平陽才會讓他去母親那裡拿了鑰匙替他取衣服。

  「那麻煩你了,衣服就交給我好了。」江靜宜的聲音透著尷尬,嚴平陽又好笑起來,不知道她心裡在怎麼罵他呢。

  還好,小安很識趣,很快就告辭了,接著就聽見門輕輕闔上的聲音。很快,他就看見江靜宜怒氣衝衝的臉,把衣服往他身上一扔,說道:「穿好了就走,不想再看見你了!」

  「那可由不得你!」嚴平陽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穿著衣服,「我來看女兒也不行?」

  「女兒?你心裡還有女兒?那你知道女兒長什麼樣子嗎?」淚水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江靜宜卻笑了起來,「嚴平陽,如果我讓你今天去幼稚園接女兒,你會認得哪個是自己的女兒嗎?你能保證不會接錯人嗎?」

  嚴平陽怔了一下,站起身來,靜靜地看著江靜宜。就在江靜宜莫名其妙的時候,他突然拉過她來,極是溫柔地替她拭去淚水:「好吧,我承認我不對,三年來,我確實沒怎麼關心過女兒,你一個人帶著孩子,確實……不容易,對不起,靜,是我太過分了!」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嚴平陽的話勾起了江靜宜所有的心酸,讓她哽咽難言,「就算你要報復我,懲罰我,可是不該連女兒也一起懲罰啊,她知道什麼?」說著,低頭撫摸著自己睡衣上的一個個小洞洞,嘴角牽出一個淒涼的笑容,「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留著這滿是洞洞的睡衣嗎?那我告訴你,這件睡衣上的洞洞不是穿破的,就是被女兒咬破的。

  「因為我加班或者出差的時候,都會把她送到外公那裡去。可是女兒又非要等我一起睡,我不在,她就抱著我的睡衣在床上等我,有時候等不到,她就生氣咬衣服。我買一件,她就咬一件,家裡的睡衣都被她咬壞了,我沒辦法,只好這樣將就著穿。怎麼樣,你聽著有趣吧?好玩吧?」

  嚴平陽這才發現,江靜宜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外衣。他默默無語地將江靜宜的頭按在自己懷裡,然後低了頭,抬手輕輕替她拭著腮邊的淚痕,一邊輕聲說道:「那明天,你把潔潔接來家裡等我,我帶她去玩,啊?」

  感受著他掌心溫柔的粗糙,那曾經熟悉的感覺在心底慢慢漾開,驚動了深藏在心底的委屈和艱辛,化做淚水泉湧而出:「不要你來看,不要你來管!女兒小的時候,你什麼都不管,現在長大了,你來做現成的爸爸嗎?才不給你呢!」

  嚴平陽的手輕輕探進了江靜宜的身子,輕柔地安撫著她:「靜靜,我知道是我不對,別生氣了,潔潔需要爸爸,以前是我錯了,可是你總得給我改正的機會吧,你替潔潔想想,啊?別賭氣了!」

  伏在嚴平陽的懷裡,聞著他身上曾經熟悉的氣味,江靜宜低低地抽泣著,不再刻意掩藏什麼了。嚴平陽突然有些心動,他最喜歡的,就是江靜宜象只小貓一樣,一動不動蜷在他懷裡的樣子,嬌弱而單純,讓他有把她緊緊攬入自己體內的衝動。

  這樣想著,竟是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尋找她那薄而潤澤的唇,想好好愛撫她一下。可是江靜宜卻把臉藏進了他的懷裡,他停了一下,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江靜宜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推開他:「行了,穿好衣服就趕緊走吧。趁現在社區裡的那些大嬸大娘都燒飯去了,少幾個人看見也好。」

  嚴平陽不以為然地說:「看見又怎麼了,我來看女兒,不行啊?」說著,就走出了房間,問道,「有牙刷嗎?索性收拾好了再出去,吃完飯回家,省得來來去去的麻煩。」

  說著,見江靜宜坐在床上並不理他,便說道:「你不說是吧,那我用你的了?」

  「在臉盆架下麵的小櫥裡。」知道這個男人說得出做得到,江靜宜不情願地回答道,「毛巾也有,你自己拿吧!」說著,又覺得頭暈起來,於是合衣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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