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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如果……」鄭諧起了開頭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總之有什麼麻煩事,記得告訴我。晚上睡覺前用冰把你的嘴敷一下,不然明天你就像豬一樣了。」

  和和已經進了門裡,露出一半身子笑嘻嘻地說:「你最近也怪怪的,談戀愛果然會讓智商下降。」

  鄭諧作一個要揍她的手勢,和和縮到門裡去了。

  鄭諧說:「關門。」

  和和說:「你先走我再關。」

  他倆這樣僵了一會兒,突然和和說:「呀,蚊子!」然後砰一聲把門關上了。鄭諧這才轉身下樓。

  晚上他開車送楊蔚琪回家時問她:「我們認識多久了?」

  楊蔚琪說:「從我們第一次見面算起還是從我們第一次吃飯算起?前者是七個星期差兩天,後者是五個星期多一天。」

  鄭諧詫異地笑笑:「你記得可真精確。」

  楊蔚琪點頭:「我有職業病,而且我最初做過刑事律師。」

  「才認識七個星期啊,還不到兩個月。」

  「已經夠很長了,有時候我寧可希望時間過得再慢點。」

  「為什麼?」

  楊蔚琪抻了抻腰作一副漫不經心狀說:「時間過得慢一點,就可以留住大好的青春年華唄。」

  鄭諧說:「我卻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

  筱和和第二天上班時,腫了一晚上的唇角已經好了。

  她專注地工作了一上午,接近中午時,保安室通知她去簽收快遞包裹。

  非常小的一個盒子,很輕,只用漂亮的紙簡單包著,沒署名字。

  拿上樓去打開看,她的心快跳了幾下。竟然是一條西瓜碧璽手鏈,靜靜地躺在白色絲絨盒子裡,色澤鮮亮,質地勻細,極好的品質,正是昨日她在櫥窗模特手上看見的那一條。

  除了岑世當然不會有別人。

  和和把盒子蓋上,丟進抽屜裡。她覺得心情很飄緲。

  以前她和岑世還有一大群人一起去郊遊,和和采了一堆野花回來,認真地編花籃。岑世順手拔幾棵狗尾草與幾朵花絞在一起團成一條手鐲給她套上,開著玩笑說:「手銬,拴住你。」那時她感動到無以復加,恨不得時光立即飛到幾年後嫁給他。

  如今他隨隨便便送這樣昂貴的手鏈給她,她卻只覺得荒唐。

  原來大家的懷舊,並非懷念過去的事物與情景,只是懷念那時的自己,快樂的時光,單純的心境。

  她下班走出大樓時,果不其然看見岑世的車子又在等著她。

  岑世見她出來,按下車窗,摘了墨鏡,朝她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筱小姐,又這麼巧?讓我我送你一程。」

  筱和和這回她直接拉開車門坐到副駕座上,順手把他送她的手鏈連著盒子一起丟回他的車後座。「剛認識的人沒有送這麼貴東西的,收禮人會懷疑你居心不良,有侮辱之意。」

  岑世迅速發動了車子,邊笑邊說:「我不追女人很多年,沒弄明白現在的規矩,還請你原諒。你想去哪兒?」

  和和說:「下一個公交車站點。」

  岑世迅速發動了車子,邊笑邊說:「我不追女人很多年,沒弄明白現在的規矩,還請你原諒。你想去哪兒?」

  和和說:「下一個公交車站點。」

  岑世說:「好。」他加大油門,性能良好的車子瞬間加速,很快就開過了和和要求停車的地點。

  筱和和向窗外瞥了一眼一晃而過的候車亭:「你還是沒學會怎麼尊重女士嗎?」

  岑世作出一副認真的表情:「抱歉,這城市我不熟,剛才忘記換車道了。違反交通規則是不道德的行為。」

  和和淡然地說:「那就請送我回家吧,多謝。」

  岑世說:「請允許我請你吃飯,以表達我對自己『不尊重女士』行為的歉意。你想吃什麼?去哪兒吃?」

  和和說:「去可以吃兩頭青森鮑的地方,否則免談。」

  岑世被她嗆了一下,愣了片刻後忍不住大笑起來,和和斜看了他一眼,他只作沒看見,輕輕地笑著說:「我敢打保票,你那親親的諧諧哥哥,從來沒見過你這副刁鑽無禮的模樣。想來我比他幸運多了。」

  和和說:「拜託你別用那麼肉麻的字眼提他,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岑世繼續笑:「你都這麼大了,還把他當天神一樣崇拜著哪,你以為他是純白天使?你肯定沒見過他冷情冷面六親不認,惹得小姑娘要割脈,逼得對手想跳樓時的樣子。」

  和和冷笑道:「你怎知我沒見過?就算冷情冷面,他也是光明磊落,敢作敢當,既沒欺騙,也沒失信,比某些愛耍陰謀詭計的壞人強多了。」

  岑世完全沒惱,臉上漸漸斂了笑意,眼睛卻笑得益發明顯了:「和和,你對你哥的瞭解,絕對比他瞭解你的程度深得多。」

  和和說:「換話題,或者停車,請你二選一。」

  岑世笑出來,但是不再說話,將車不緊不慢地開著。通過和和住的社區有好幾條道,他選的是最擁擠最狹窄的那一條,經過集市和學校,開開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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