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愛(18)_且已從容

十八

　　車終於到達肖家樓下，耿天瑤依依不捨地在他的臉上輕吻一下，肖子恒走下車，微微頷首，車子迅速地駛離社區。

　　打開家門，心急的肖母正站在門口等候著。她開心地把他迎進屋裡，「子恒，可算回到家了，先過來喝碗湯。這湯我煲了好幾個鐘頭，幫你補補元氣。」

　　儘管肖子恒此時沒有任何胃口，可又不忍心讓母親失望。他來到餐桌前坐下，保姆勤快地端上來一碗濃香的熱湯。

　　肖母慈愛地望著沉默喝湯的兒子，心疼地說：「這段日子你真是瘦了很多，子恒，以後不能這樣喝酒了，糟蹋自己的身子。為了這個家，為了我和天瑤，你要健健康康的。」

　　肖子恒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家」？自從離婚後他就沒感覺這像個家。「子恒，我與天瑤的母親已經商量好了，把你和天瑤的婚事定在了下個月末，這段時間你陪天瑤好好出去購購物，不要怠慢了人家。你們在一起都這麼久了，這婚事就別再讓我操心了。」肖母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肖子恒的湯勺啪地掉在碗裡湯汁四濺，滿臉盡顯不悅，「媽，這事為什麼不事先和我商量下？沒經過我的同意，你們怎麼就能私自給訂下來呢？我不同意，你告訴耿家，這事現在訂不下來。」

　　肖母的臉色一變，「子恒，這怎麼能行？這不是胡鬧嗎？你讓我如何向耿家開口？讓兩家的老人都不痛快嗎？」

　　肖子恒臉上露出不耐，「這段時間公司會很忙，全力籌備新公司開業，我沒有心思考慮結婚的事。」

　　肖母的聲音嚴厲起來，「子恒，這新公司開業和結婚有什麼關聯嗎？你是不是壓根就不想結這個婚？天瑤等了你四年，兢兢業業地幫咱們家打理公司。她為了你付出了這麼多，你還有哪點不滿意？」

　　肖子恒站起身來，不再看母親，轉身向樓上走去，手觸到樓梯扶手時又停住腳步，篤定的聲音驀然響起：「以後我的事情你不要再參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一次失敗的婚姻已足夠，我不會再用我下半生的幸福去做任何的交換。」

　　肖母的臉色慘白起來，眼圈見紅，「子恒，你怎麼這麼和媽媽說話？你是我兒子我還能害你嗎？現在媽媽是老了，可是卻不糊塗，知道什麼才是為了你好，怎樣的人才能帶給你真正的幸福。天瑤無論怎樣，沒有功勞還有苦勞，你不能這麼對待她。」

　　肖子恒的手狠狠地握住扶手，指關節開始泛白。他松了握，握了松，反復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他終於轉過身來，直視著母親，語氣冰冷，「不要再和我說這些話了，我真的聽夠了，你是不能害我，為什麼你卻能那麼心安理得地去傷害別人？你怎麼就這麼確定你認為的幸福是我想要的幸福？從今天起，我的事我自己決定，你不要再干涉我的任何事情。」

　　肖子恒沒有再理母親，轉身迅速上樓，甩上臥室的門，頹然倒在床上，怔忡地望著屋頂。這個房間有著他和夕妍太多的回憶。他打量著屋子，以前這個房間是夕妍親手佈置的，可是在離婚後，已被母親全部撤換了傢俱，一切都改變了。他努力回想以前的樣子，可是卻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遺忘了，只留下模糊不清的痕跡。看來自己真是忽略得太久了。

　　他想起醫院那晚夕妍的哭訴，驀然想起結婚後的第三個月，夕妍曾向他提出搬出去單過，可是卻被他拒絕了，當時他還責備她不明事理，怎能把母親一個人留在家裡。夕妍聽到後，滿腹委屈地望著他，目光中盡是傷痛。現在想來當時的她對自己是多麼地失望。她應該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忍受不了了，可是自己那會兒忙於事業連基本的睡眠都保證不了，又哪有精力去關心她？那時的林夕妍只是一名普通的住院醫師，常常值夜班，肖子恒的應酬，她都不願意參加。肖子恒親眼目睹過她在晚宴上的呆板、淡漠和強顏歡笑，後來就沒有再要求她隨行，而是由助理耿天瑤陪在左右。林夕妍也欣然接受，在她看來與其去硬著頭皮應付那些無聊的應酬，還不如在家多看看書，充分準備來年的考研。

　　肖子恒的眼睛輕輕地合上，他們的疏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她忘我地在書房內學習至深夜，還是自己在公司遇到難解的事情卻不能與她分擔？她對他的專業一竅不通，甚至是對公司的事不聞不問，他也怕她跟著自己著急上火，所以情願和助理耿天瑤說說心裡的苦悶。不得不說耿天瑤是位出色的助理，不但專業水準高，而且還很善解人意，她關心著他在公司的一切雜事，把他的一切事務，做得有條不紊、盡善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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