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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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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介笑嘻嘻,一隻筆在手上轉的「嘩嘩」響,「差不多了,黃金都未必有那麼值錢,他家的傳家寶,不輕易示人的,現在找不到九針了,基本都用毫針,他那一套全都有!」 她剛問什麼是九針,什麼是毫針,何蘇葉就出來了,端著盒子,不懷好意的看著李介,「你小子是要自己紮還是我幫你?」 李介臉色一變,「我自己來,自己來,哪敢勞煩大師兄!」 結果他真的自己紮了進去,一隻手扶著針,一邊跟沈惜凡解釋針灸的基本原理,沈惜凡看得心驚膽顫,何蘇葉也拿著一根針把玩,看看自己左手,就那麼紮了進去。 沈惜凡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兩個,針在他們兩個人看來簡直就是玩具,爽也紮一針進去,不爽也紮一針,哪像她今天疼得要死要活的才來一針。 看見她疑惑不解還帶著詫異不安的眼神,何蘇葉連忙解釋,「我可沒李介那麼沒事找事紮一針,這是是前天打籃球的時候把手傷了。」指指李介手臂,「他那個穴位叫青靈,歸手少陰心經,可以治頭痛、振寒、肩臂痛。」 沈惜凡好奇的看著針和穴位,眼睛閃閃亮亮,不住的讚歎,「你們好厲害!」 三個人聊到很晚才走,何蘇葉送沈惜凡回家,抱著大疊的資料,沈惜凡在一旁蹦蹦跳跳的,早上那種疲態和痛苦一掃而空,現在看起來精神十足。 看著她就讓他很滿足,生理痛雖然不是什麼大病,但是親自治好她,他感到莫大的欣慰,就算每天治療上百個病人,也沒有她一個實在。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覺得他被需要著的。 他想,原來自己這樣一個淡定持重的人其實也有點虛榮心的,也是需要別人不斷肯定的。 社區華燈初上,雖不算是萬家燈火,但是此情此景仍是很溫馨,不時有房車開過,溶進黑夜中,遠處傳來小孩子「咯咯」的輕笑聲。 快到F區的門口,沈惜凡覺得有目光在追隨著她,無意中餘光一掃,微微蹙眉。 除了嚴恒,還有誰? 其實他們相隔很遠,他站在社區主幹道上,背靠著一輛黑色的車,與沈惜凡鐵欄相隔。他手上的煙明明滅滅,和路燈微弱的光芒,映襯著他的臉,俊朗的臉上平添幾分寂寥。 他怔怔的看著沈惜凡和何蘇葉,餘煙嫋嫋,風一吹,迷亂了視線。 可是何蘇葉並沒有注意到,他看著沈惜凡有些發呆的眼神,好氣的揉揉她的頭髮,「小丫頭怎麼一天到晚發呆?」 沈惜凡才緩過神來,手忙腳亂的去接那疊資料,「沒事沒事,天太冷了思維都停滯了,我家到了,這些資料給我好了,明天我去找你。」 何蘇葉幫她把資料理了理順,眉目如冬夜星辰一樣冷峻,卻帶著一絲寵溺,「要是翻不完也沒關係,好好休息。」 她擠出一絲笑容,「沒問題,明天我電話找你,晚安。」 何蘇葉點點頭,揮揮手,從原路返回,沈惜凡看著何蘇葉的背影,恰如其分的融入黑夜中,出眾鎮定自若的神態氣質,一直是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 她心下一動,這樣一個好男人,怎麼會沒有女朋友。 不過也不奇怪,一心撲在工作和學業上的男人很少顧及感情問題的。 隨即沈惜凡的目光輕輕落在那個男人身上,太熟悉的臉龐,太熟悉的姿態,太熟悉的氣息,熟悉到三年後竟然覺得很陌生。 他什麼時候學會了抽煙?他為什麼改了姓,為什麼在美國發展的如日中天會突然回國,為什麼屢屢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為什麼現在會在她家門口等她? 一連串的問題壓在她腦子裡面,有些混亂。 她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嫌隙,為嚴恒曖昧不明的態度,自己還很無恥的把他記掛在心上。 只見他丟了煙頭,從小門那直直走過來,沈惜凡心頭一震,完全失去了冷靜和主張,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逃。她一向沒有膽,確切的說,她在心底隱隱的害怕著和他面對。 她剛跑到二樓,側耳傾聽,並沒有任何動靜,不由的長舒了一口氣,伸手去按樓梯上的感應燈,還沒有觸到,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牢牢的,撼不動半分。 只是她被嚇著了,手裡的資料一下子全撒了,白花花的紙踉蹌的跌下樓,灑在地上,慘白一片,寒風吹起,「劈裡啪啦」作響。 該來的總是逃不過,誰是誰的劫難,總要了斷。 沈惜凡努力控制自己不回頭,竭盡全力的掙扎,半是哀求半是無奈,「嚴恒,別這樣,放手,資料全部都掉了!」 「剛才那個男人是誰?」一副質問的理所當然的口氣,嚴恒沒有意識到自己說話時候醋意十足。 無名業火燒上心頭,委屈憤怒一股腦的湧上,她勇敢的回望他,發現他的眼裡閃著不知名的怒意和不甘,沈惜凡口氣強硬,「關你什麼事,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放手!我叫你放手!」 誰知嚴恒手勁一帶,她整個人跌到他的懷裡,熟悉的氣息,帶著煙草的誘惑,她忽然覺得自己空下的雙手無處安放。 因為她太累了,已經沒有力氣和勇氣去回抱。 他的下巴就抵在她的額頭上,可以感受到細微的胡渣,他呼出的氣暖暖的,手臂箍的緊緊的,仿佛她下一秒就會憑空消失一樣。 多像呵護著一件稀世珍品。 他終於開口,打破沉寂,「今天早上看你臉色很不好的樣子,不放心,打你電話說是關機,於是我就在你家門口等了你兩個多小時,等家裡燈亮,你現在還好嗎?」 全然是關心愛憐的話語,沈惜凡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沉默,他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在關心留意自己,按照這樣的情況是不是該開心的笑出來,但是她心裡有個地方被凍僵了,怎麼也笑不出來。 還是該感動的哭出來,但是也哭不出來,她覺得此刻用「麻木」來形容最貼切。 忽然嚴恒的電話響起來,沈惜凡掙脫他的懷抱,一眼也不敢看他,蹲在地上撿資料,只聽見他回答,「好,知道了,我馬上過去,美國那邊?沒問題!」 收了線,他露出無奈的笑,彎腰幫她收拾,「對不起,小凡,我太衝動了,你沒事就好。」 當他把最後一張資料放在她手上,歎氣,「我得走了,明天見,晚安。」 她垂下眼簾,「謝謝你,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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