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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他低頭看著她充滿恐懼,忐忑與哀傷的眼睛,想了想才說:「我不發誓說我們永遠在一起,反正我發誓了你也不信。我只說眼前,許莘,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說過,我以前的圈子很窄,接觸的都是醫學圈的人,你的出現對我來說很新鮮很特別,你在你們三個人中間更像是個中合體,你比顧小影安靜一點,比你的表姐活潑一點,你有點猶豫,有點瞻前顧後,但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又充滿勇氣。當然我不知道什麼樣的性格是更好一點的性格,但反正你這個性格我覺得挺好,挺適合我,你最明顯的缺點,就是你在絕大多數事情上都算樂觀積極,可唯獨談戀愛這件事,你缺乏對自己的基本信任——其實這件事和別的事情一樣的,你怎麼知道自己走著走著就走不下去了呢?也或許,你會走得很好的,你可以讓我有安全感,讓我很依戀這個家,讓我覺得和你在一起很幸福——你什麼都不需要說,但我就願意陪你一輩子,這樣想不行嗎?」

  聽到這些,許莘微微有點張口結舌,她呆呆地看著杜屹北,天色跨下來,裡面沒有開燈,但她依然能看清他眼睛裡的自己——她距離他那麼近 ,那麼近。

  她不能否認,那一瞬間,她看著他的眼睛,那樣真摯,誠實的目光,無法讓她不敢動、不震撼!她下意識地抱緊了他的胳膊,身體略有些僵,但還是能感覺到他傳來的溫度,在冬天室內算不上冷,卻仍然有涼意襲來的晚上,讓她產生了強烈的窩心感覺。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下一秒,她突然伸手攬住面前這個男人的脖子,略一欠身,吻上他的唇。

  杜屹北怔了不到一秒鐘,馬上拿回主動權,冬天的客廳裡有陣陣涼意,但許莘還是能感到呼吸的炙熱。唇舌間軟得好像果凍,又好像棉花糖,她睜開眼,卻又被杜屹北伸手蓋住眼睛皮,她的手漸漸從他肩上落下,滑到他的胸前,隔著毛衣,能碰觸到「砰——砰——砰」的節奏,那一刻她瞬間理解了顧小影的思路——的確,有些時候欲望是本能,或循序漸進,或長驅直入,你只願沉迷,無力喊停。那不一定是身體的需求,反倒更像是靈魂深處孤獨已久之後的攀援,讓人僅僅抱住,不能撒手。

  直到許莘感覺自己快要因為窒息而死之前,杜屹北才抬起頭。許莘看到他的眼神沉默而深邃,但沉默中有蘊含了太多他們彼此都理不清頭緒的東西,也或許,感情本來就是一些雜亂的絮狀物,它們糾纏在一起,濃烈的,纏綿的彼此牽連著,容易燃燒,容易導電,一點點摩擦也會劈裡啪啦,卻經不起狂風大作或者決絕的剪斷——但愛上的時候,你寧願被這些絮狀物緊緊捆縛,從肉體到骨血。

  明亮的燈光下,許莘再次閉上眼,仰起頭,感覺到杜屹北的唇落下來,落在她裸露出的修長的脖頸上。他的胳膊越收越緊,好像要把她揉碎在自己的懷裡。他的吻比剛才用力多了,似乎是要懲罰這個女人多日來莫名其妙的躲避。許莘僅僅攥住杜屹北的毛衣,也是越攥越緊,她感覺到他的手打開一顆她睡袍的扣子,然後他的唇便落在她的鎖骨上,在冬天的涼意與呼吸的炙熱間,她不自覺地一哆嗦,就起了一小層雞皮疙瘩。

  也就是她這麼一哆嗦的功夫,杜屹北一愣,好像才回過神來,急忙伸手掩上她的領口。他似乎還略有些臉紅,但眼神中仍然帶著來不及退掉的沉迷,他再次把她緊緊摟在懷裡,不說話,就那麼摟著。直到許莘懷疑自己會不會在他懷裡就這麼睡著的時候,才聽到他在她耳邊說:「許莘,我們結婚吧。」

  許莘的身體在一瞬間有點僵硬。

  杜屹北略微鬆開胳膊,低頭看著許莘有些驚訝的眼睛,慢慢說:「你不想去我家住,那我就來陪你住,房貸算我一份,房主還是你。週末回家陪老人吃頓飯,平時大家都忙,可以不回去。我在生活上也沒有什麼額外的要求,反倒是經常要值班,委屈你也要隨著我的生物鐘調整一下你的生活節奏……我是說真的,請你考慮考慮。」

  霧氣漸漸升起來,有點蒙住了許莘的眼,她想自己或許應該表表態,但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想起上次參加杜屹北家家宴的時候,奶奶還特別希望他們結婚後能陪老人家住到一起,可如今她不僅自己住在外面,還拐帶了人家的長孫……她想,就沖這一刻杜屹北的真誠,和他現在帶給她的感動與溫暖,哪怕以後這些溫暖不恒久,她認了!

  (5)

  就這樣,杜屹北終於獲得認可,大大方方地登堂入室了。

  開始的時候是偶爾來吃頓晚飯,吃完了就回家,後來變成過了常常來吃晚飯偶爾留下睡客房;再然後就變成了常常留下睡客房,其間偶爾去主人房蹭電視看,且伺機點火燒乾柴……所以說人不可貌相,放在外人眼裡,誰能相信這是書香門第出身,向來文質彬彬的杜屹北醫生幹的事?

  12月1日——許莘後來想,她得記住這個時間,因為這一天乾柴終於被燒了,儘管燒得不堪回首。

  事情是這樣開始的。

  還是吃過晚飯之後,許莘回臥室看電視,杜屹北尾隨,當然他們也可以在客廳看電視,但摳門的許莘考慮到客廳的空調是3P的櫃式空調,而臥室裡的空調僅僅是1.5P的掛式空調,從省電的角度考慮,她寧願每天晚上都躺在臥室的床上吹著空調看電視——於是,許莘不經意間就為某案犯提供了犯罪場所。

  中央6台,電影頻道,演的什麼電影許莘已經全忘了,但就算是刪節版的電影還是成功的成為了一條導火索——女主角穿一件貂皮大衣,裡面是一件黑色的低胸晚禮服,胸首碼一朵鑲滿了碎鑽的絹花,綢緞樣的布料細膩地勾勒出好看的胸型來……許莘看得豔羨不已,為那朵價值連城的鑽石花,以及好萊塢女影星常見的D或E碼胸脯,她現在似乎有點理解顧小影的流氓思路了——身邊沒男人的時候意識不到,胸小的確是容易讓人產生自卑心理啊……於是千不該萬不該就脫口而出一聲感歎:「好漂亮的胸……」

  杜屹北本來是在一邊看電視一邊看一本醫學雜誌,撥冗抬抬頭,剛好看見身邊的女人眼神中充滿了不自知的羡慕,似乎還帶著點小小的不甘心和鬱悶,正無意識地低頭看她自己胸前,端詳了好幾秒才抬頭繼續看電視……杜屹北樂了,乾脆放下雜誌坐過去,也湊近了低頭看看,道:「這不是挺好的嗎?」

  許莘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一跳,一回頭剛好和杜屹北的額頭撞在一起,忍不住「哎喲」一聲,杜屹北顧不上自己的下巴,趕緊撥開許莘捂住臉的手想查看,見沒什麼事便順勢親一下許莘的額頭,再親親鼻子、嘴唇,輕柔得好像是在對待一件瓷器。許莘嫌癢,推了推杜屹北,沒推動,只是順勢錘他肩膀幾下,便倒在他懷裡,沉溺於他給她的溫柔和專注。因為是晚上,她只穿一件薄薄的純棉睡衣,在空調熱風的吹拂下,皮膚只覺得乾燥、溫熱,好像一點點摩擦都會迸發出靜電。杜屹北的手乍接觸到許莘衣扣時還發出了細小的「啪」聲,但誰也沒在意,只是索性任這電流躥過四肢百骸。

  那是第一次有人親吻到自己私密的胸房上,許莘覺得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緊張地收縮,她想拂開杜屹北的手,但反倒被他握住手攥緊了。他的手大而有力,又似乎是在努力壓抑著什麼,那壓抑的力量感便傳到到她的手心裡來,她只能緊緊地和他手指交握,感覺到胸前一點點的濡濕,像小嬰兒癢癢的探求。她覺得渴,喉嚨發幹,想喝水,但被杜屹北壓著,又沒法起來喝口水,她睜開眼,剛好撞見杜屹北抬起頭來,讓她驚訝的是他臉上似乎也帶著點緊張的情緒,看見她看他,他鬆開手,再次吻上她的唇。許莘只舉得天旋地轉,在不知是缺氧還是口渴的焦灼中緊張並隱約有些期待著。

  終於裸裎相對的時刻,許莘已經只剩下緊張、忐忑、害怕、恐懼等類似的情緒,她感覺到皮膚與皮膚貼合在一起時的乾燥光滑,當然還有源源不斷的暖意,杜屹北的胳膊在她腰下,有點硌,但恰好讓她覺得她整個都在他懷裡,讓她忍不住想要抓緊他的肩膀,就好像溺水的人逮到一截浮木。她聲音有點哆嗦地說:「杜屹北,那個……會懷孕的……」

  杜屹北抬起頭,抓抓頭髮,似乎是在用這個動作來掩飾他內心深處也依然存在的緊張,然後才抓過被扔在一邊的衣服,掏起口袋來。

  許莘瞪大眼,眨也不眨地看著杜屹北的動作,直到他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錫箔紙小袋子,她才忍不住「呀」地叫了一聲,旋即惡狠狠地看著杜屹北:「你有預謀!」

  杜屹北眼見著剛才的好氣氛正在快速消退,急忙解釋:「這是世界愛滋病日發的贈品,我順手就塞到口袋裡了,我——」

  「你什麼你,」許莘使勁推杜屹北,想要坐起來,「你就是蓄謀已久!」

  「是,我就是蓄謀已久!」杜屹北老老實實地承認,但還是死死壓住許莘,他的手握住她的腰,感受著她滑膩的皮膚在他手心裡一點點的升溫,他看看許莘的眼睛,臉上有點羞赧,也有點懇求。許莘心一軟,又跌回到床上去,杜屹北沒有遲疑,幹乾脆脆地俯下身,毫不猶豫地吻上許莘的眼睛。

  閉上眼的瞬間,許莘想,這可真是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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