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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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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街市上的叫賣之聲,糊作一片,只覺得鬧哄哄的擾耳,充斥在耳邊,卻沒有一句能真正讓她聽得進去。快步疾走在街道之上,她只能望見前方漫長的街道盡頭,旁邊之事物,皆被她全然忽視了。 不停地邁著步子,她從沒有走得這麼急過。可是,就是這樣還不夠快,不夠!她越走越是急迫,到後來乾脆一路小跑起來。 日頭之下,汗珠順著鬢角滑落,汗水浸濕了背後的衣衫。曲慕非來不及伸手抹去額角的汗,只是一門心思地向前奔去—— 目標,長安古道。 那日,她被「黑白別苑」的家丁接入了府之後,剛走到回廊之處,就見薛白正悠閒地捏碎了白饅頭撒向鯉魚池。 聽得腳步聲,知道她來了,那薛白眼皮子抬也不抬一下,只是一邊喂魚,一邊似笑非笑地道:「曲姑娘,好久不見。」 曲慕非也不寒暄,只是定定地望著對方,沉聲問道:「司徒十四答應了你什麼?」 「也沒啥。」薛白將手上的饅頭往池子裡一丟,立刻引來一群錦鯉集聚而來,紛紛爭奪食物。看著那些魚兒爭食的樣子,他咧了嘴角,勾勒出嘲諷的弧度,「逐利,果然世皆如此,無論人獸。」 曲慕非微微蹙起眉頭,「若不是這下餌之人,又怎會害得池中大亂?薛白,你將我帶到這兒來,應該不止是說些感慨的廢話吧?」 「哈,」薛白拍了拍手,抖落了手中饅頭的碎屑,繼而望向曲慕非笑道,「曲姑娘,你這次可就猜錯了——這邊就是請你來嘮些無用廢話的。」 曲慕非冷哼一聲:「你能存著什麼好心?無非是那PDA上的內容,你想據為己有罷了。抱歉,我是學中文專業的,並非歷史專業。《二十四史》之流,能讀懂就不錯了,默寫出來那是萬萬沒那個本事的。」 「呵呵,」薛白右手成拳,掩去唇邊輕笑,「曲姑娘,您這是多心了。不必露出如此防備的神色,你放心,我自有高人指導,不會要求你默寫《二十四史》的——請你前來,並非吾之本意,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 曲慕非挑了挑眉:既然請她來這「黑白別苑」並非薛白本意,那……會這麼做的也只有司徒一人了。 低垂了眼,曲慕非偏過頭去,低眉望著庭院池中波光粼粼。縱然薛白不說,她也能將事情七拼八湊地拼出個大概來:司徒十四定是為了保她周全,所以他才不得不投向有實力的「黑白別苑」。畢竟,若不是當日在「湖心小築」因為她與PDA的事件而鬧得翻了,他與這薛白和覃僻商二人本就是舊識,也算是在「黑市」上的投資方和供應商的關係,關係理應不會太壞就是。但是,在目前的情勢之下,以這兩奸商的作風,她不信他們會一時良心大發,無緣無故地賣給司徒十四這個人情。 她猛地抬了眼,直視對方,「你讓他做了什麼?」 「以物易人,這買賣很公平。」薛白很是悠閒地笑道。 「……」曲慕非一時無言,只是捏緊了拳頭。聽這薛白的意思,就是讓司徒十四去偷竊那PDA,用來交換她從牢獄之中安然脫出。可那PDA已被官府衙門沒收,想必守備必是森嚴,就算司徒自稱「手上功夫無人能及」,可這畢竟是玩命的買賣…… 他這又是何苦? 曲慕非的心中,無來由地升起一種怒火。她實在是很想立刻拽了司徒的衣領,拼命地搖,好將他搖個清醒。 他們二人不過萍水相逢,相處才短短不到三個月而已。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他嬉皮笑臉地帶著她四處亂逛,而她則被他拉著到處跑,不時地吐兩句槽、向他潑潑冷水。若說「深交」二字也談不上。他們只不過是這兩三個月來,走得比較近而已。 不過這樣的交情,他何必為了她如此賣命?!這……這又是何苦啊…… 拳頭被她握緊,指關節都泛了白。曲慕非在心中暗罵司徒的糊塗和濫好心,可同時,她卻又微微地紅了眼眶:見他為她如此上心,說不感動,那定是假的…… 就這般,責難、感動,還有等著消息的焦急,以及不知他行動是否順利的擔心——這些一起混在心底,讓曲慕非百感交集。 然而,此時也無法可想,只能這般乾等著。直到了第三日,打探的家丁將消息告訴了薛白—— 「不愧是十四那小子,果然還算是有兩把刷子。」薛白笑道。 隨即,他將曲慕非喚至大堂之中,將打探到的消息轉告於她:「『盜中君』盜走安懷縣進貢給聖上的神器——此事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人人欲奪那掌上型電腦PDA:要麼是想據為己有,要麼就是想捉拿盜匪、尋回失物,好去領取那巨額的賞金——總之,言而簡之就是一句話,十四那小子,這次是麻煩大了!」 「……」曲慕非不做聲,只是斂眉合上了眼,將唇抿出了隱忍的弧度。 薛白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若要尋他的人,可上長安古道。吾並不希望還沒拿到貨,就損了一名好使之人。若現在趕去接應,或許還來得及。」 再無須多言,曲慕非沖對方點了點頭,隨即,她立刻邁步奔出了門外,一路快步疾走而去…… 暗夜,月朦朧,烏雲緩緩劃過天幕,讓月光時隱時現。就在這樣微微陰沉的夜晚之中,于樹林之間,只見一個人影正在疾馳。 「嚓嚓——嚓嚓嚓——」隨著他奔跑的動作,腳下擦過草叢,發出「嚓嚓」的聲響,與蟲鳴一起,更顯得暗夜的寂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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