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醫界(50)_藥曰

五十

　　江洋與司徒面面相覷，江洋擲地有聲地對司徒說："隋恩超的手術提取物裡，一定也會有同樣的疑點！我現在去醫院收集回來，再交給你進行對比，然後你趕快找出結果！"說完後，他便脫下手套，邁開虎步出了殮檢房。

　　在馬警官的陪同下，江洋來到了附屬醫院--現在他倆已經成了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如果不儘快找出疑點，馬警官也會被迫下崗的。

　　在醫院的病理室內，江洋亮出警局技術科為他做的那張證件，病理醫師很配合地找出了隋副教授術後的手術標本與切片。江洋先在病理室內用醫學顯微鏡進行初步觀察，也發現了細胞腫脹、細胞核改變、細胞漿溢出的跡象。

　　看來司徒在警局殮檢房內的發現很是準確。隋副教授的腦組織損害不小，已宣佈腦死亡，命不久矣。這也是幕後黑手的如意算盤吧？隋副教授的病理切片顯示，明顯與單純腦溢血的腦組織病變有著不同。

　　這就是證據！

　　向病理醫生寫了借據後，江洋與馬警官趕緊開車把隋副教授的病理標本與切片送回警局。

　　在車上，馬警官皺著眉頭，對江洋說："我總覺得那個智障女童趙傻傻的遇害案，與我們遇到這樁醫科大學內的學術大案有著某種若隱若現的關聯。"

　　"何以見得？"江洋饒有興趣地問。

　　馬警官沉吟片刻，說："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調查女童趙傻傻遇害案時，我曾正面接觸過隋恩超的太太童碧林，當時她那有恃無恐的態度令我印象很深。如果她真是兇手，為什麼就一點不擔心騙走女童時，不會被某個目擊證人看到？而她丈夫突發腦溢血，如果第一次昏迷的時候就送往醫院，也許就不會造成現在這種不死不活的後果。據我觀察，她與丈夫的關係也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好，而造成這一點的原因，正是來自她工作上的壓力……"

　　"你的意思是……"

　　"童碧林是那智障女童趙傻傻的班主任，而趙傻傻給她的班級帶來了多大的傷害，她有多恨趙傻傻，應該是人盡皆知的吧。如果有人告訴她，會為她解決這個麻煩，你說她會不會也幫對方做點事呢？"

　　儘管馬警官說得很隱晦，但江洋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要有那智障女童趙傻傻的存在，童碧林的班級就永遠只能排在全區同年級橫向對比的末名，永遠拿不到學校發的獎金，永遠得不到別人的尊重。作為普通小學的教師，收入本來就不高，如果得不到別人的尊重，那就更會讓童碧林痛苦，甚至痛苦到無以復加心理失衡的地步。

　　隱藏在醫科大學的幕後黑手瞭解到童碧林的心頭之恨，掌握了她的弱點，就無異於拿捏住了蛇的七寸。儘管小學校園裡的每個人都想將那智障女童除之而後快，但大家都是知識份子，誰又真正下得了手？但學校外界的人就不一樣了，更何況，敢於對隋副教授和趙昰雨下毒手的幕後黑手？

　　給隋副教授下毒，並不難，難的卻是如何讓隋副教授在病發後，不要馬上送往醫院。

　　隋副教授病發後，被耽誤的那四個小時，非常關鍵。如果不是被耽誤了時間，只怕他已經被附屬醫院的醫生搶救了回來。

　　如果有人與童碧林做一筆交易，而其付出的代價僅僅是延緩丈夫入院就醫的時間，童碧林會答應嗎？反正她和丈夫的感情並非想像中的那麼好，否則也不會在丈夫與前妻所生的女兒回來後，便急著去上班，而且還染了發。

　　從染髮的細節來看，也看得出現在童碧林的心情不錯，這也是一個疑點嗎？

　　不過，隋副教授發病後掐著自己的脖子，說出"小番茄"三個字的細節，卻是童碧林提供的。如果她真是幕後黑手的同黨，為什麼會說出小番茄的事？難道另有隱情？難道是幕後黑手利用殺害女童，來讓警方將懷疑的視線轉向童碧林，攪亂一潭渾水嗎？

　　不管怎麼說，隋副教授被送入醫院後，大腦病變已經突破血腦屏障，這是不爭的事實。饒是華佗在世，也無計可施。讓隋副教授這樣活著，比殺他滅口更加安全可靠，幕後黑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正思忖間，江洋忽然覺得警車猛的震動了一下，令他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

　　轉頭看駕車的馬警官，馬警官正使勁咬牙，直視前方的馬路，猛踩了一腳油門。緊接著，警車又震動了一下。江洋也立刻明白了，有車正從後方撞他們的車尾。

　　回過頭，江洋看到一輛沒有車牌的越野吉普正狠狠朝他們撞來。

　　現在正是不冷不熱的天氣，但越野吉普卻緊閉車窗，還拉上了窗簾。駕車的人腦袋上籠著黑色的絲襪，與江洋和馬警官攔截運屍車時的打扮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是殺手！"馬警官沉重地說道。

　　江洋早就料到他們的調查會引來瘋狂的反撲，從攔截運屍車開始，就宣告了他們將與幕後黑手進行正面衝突，但他沒想到反撲竟然會來得這麼快。

　　前面是個三岔路口。馬警官踩了一腳離合，車速微微減低，後面的越野吉普又一次撞到了他們的後保險杠上。馬警官從腰間抽出手槍，打開保險，再扳了一下方向盤。警車朝左邊的岔路駛去，轉彎的一刹那，馬警官將槍伸出左側車窗，朝著正後面還沒來得及打方向盤的越野車擋風玻璃開了一槍。

　　"砰！"

　　擋風玻璃沒有碎，應該是防彈玻璃。但在驚嚇之下，越野吉普踩了緊急刹車，停在了三岔路口前，沒敢再來繼續追擊警車。

　　馬警官握著方向盤，長舒一口氣，罵了一聲："這些宵小的膽子也忒大了，居然連警車也敢撞！"

　　江洋卻微笑著說："他們的膽子也不夠大，才挨了一槍，就不敢再追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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