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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5.孤獨的流氓(3)

  棍:

  深夜了,第五個夜晚沒有看見你了。外面很黑,我守著燈光,守著網路,守著那份屬於我的孤獨。網路很熱鬧,我卻無心戲耍,因為我看不到你的影子,也許你屬於外面那份真實的黑暗,但那太黑,黑到迷了我的雙眼。我知道我只能在網路中尋找你,因為外面的黑暗充滿了無數狼一樣的雙眼,我不知道你是哪個。

  可是,今天,我痛恨網路,痛恨的不是它的不真實,而是它的脆弱。我突然發現,離開了它,我竟然是那麼不堪一擊。我所有的一切,愛恨情仇竟然都寄託在這個網路中,甚至都彙聚在你這麼個『破』ID上面。網路讓愛情脆弱,脆弱的到底是愛情還是網路?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臨時的消失,如雨後的彩虹,等再次雨過天晴的時候,我還能再看見你,還是永久的消失,好像飄散在空中的水蒸汽,消失後,剩在空氣裡的只有潮濕,潮濕到連人的心也跟著濕漉漉起來?

  從來沒有這麼晚才睡覺。只想跟你說話,跟你寫東西。甚至期望著你能在一個意想不到的時間突然出現。我幾乎是每分每秒地刷新著螢幕,生怕錯過你出現的時間。甚至把上廁所的時間都縮短到幾十秒。你不在的時候,我發了瘋般地讀你的文字,就那麼感覺你還在我身邊。在生活裡,我很少會被什麼感動,也許一切太順利也太順理成章。但我卻真的被你的文字打動了。要我說嗎?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文字流氓。你用你的文字強姦我的雙眼,強姦我的思想,甚至強姦我的情感……

  沒有辦法,夜深人靜,不想罵你,不想恨你,也沒有恨你,只想好好地愛你,好好地想你,居然想到淚流滿面……歎息……沒有出息……

  PS:從今天開始每天給你扔炸彈,炸也要把你炸出來!!!!!!

  [JY,2]雪舞[HT]〖HK〗

  坐在黑暗裡,玩味著這封E-mail,我似乎看見了「雪舞」又笑又流淚的雙眼。看了一下信上的時間,竟然是淩晨一點,我突然心疼起這個不曾見面卻有著親人般感覺的姑娘。我一封接一封地讀下去,每封信都帶著期盼和調皮,那麼靈動和真實。

  我迅速連上MSN,還沒完全接好,「雪舞」的視窗就彈了出來,一大堆流淚的臉和一大串開懷大笑的符號迎面撲來。在那個瞬間,我真的感覺到了一種真實,就好像她又哭又笑地撞進我的懷裡。

  「幹嗎呢?這麼晚了還不睡?」我問她。

  「你死到哪裡去了??????我以為你人間蒸發了呢!!!!!」

  「寶貝,對不起,我真的很忙,忙得都暈了,每天就睡四五個小時啊……」我故意誇大其辭,但心下的確充滿了愧疚。我沒有想到在一個虛幻的世界裡,有一個女孩子會那麼癡。

  「那麼辛苦嗎????要注意身體!!!!!」

  「看了你的信了,很感動,以後不許熬那麼晚了,我也心疼。」

  「今天又看見你了,一切都值得了!!!!你不會嫌我麻煩吧????」

  「怎麼會,如果那樣,我就不會上來了。多出去走走吧,和朋友們玩玩,你會少些孤獨,多些快樂。」我勸慰著,把自己美化成了一個披著高尚人皮的年長者。

  「快樂夠用,孤獨少不了!!!」

  「黑夜讓你孤獨?」我問她。

  「愛你讓我孤獨……」

  我突然沉默了。情,情,他媽的什麼鬼玩意兒,讓天下眾生男女雖生猶死,也讓這個世界佈滿了行屍走肉。孤獨?我苦笑,孤獨無非是你得到了一樣東西,卻發現不過如此或沒有期望的那麼好才產生的種種無奈。從這種意義上來講,孤獨的人都是富有但貪婪的,所以會有一首歌告訴大家孤獨是可恥的。

  「棍子,答應我一件事情好嗎?????」「雪舞」沉默片刻突然說。

  「什麼事?」

  「先答應我!!!!!」

  我猶豫了一下,對這個姑娘深夜的苦等的確有些感動和愧疚:「好吧,我答應你,說吧。」

  「棍子,我想見面……」

  見到這句話,我的心底突然升上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是那種又渴望,又猶豫,又害怕的心理。「雪舞」與我在同一個城市,這我們彼此在以前的交談中就知道了。但我們都控制著自己不去見面,就是為了能讓這種虛幻的意淫可以久一些。

  「『雪舞』,你怎麼了?」

  「你說過答應我。你不想見面嗎??????」

  「我想,也怕,怕失去,你沒聽說過不見不『散』嗎?」

  「我知道,我一直在控制我自己,但你消失了這一周,突然讓我改變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在乎你,我不管會發生什麼,哪怕是不完美,但我一定要見你,人生無怨無悔的境界太難達到,但是,如果我這輩子不見你,我就會有怨有悔,見了你,也許不一定會無怨,但至少是無悔了,既然有希望,我就要走下去!!!!!!」

  「雪舞」是勇敢的,一個年輕姑娘的勇氣突然讓我熱血沸騰。見面,我們彼此都知道意味著什麼,那種盼望和期望一直就像國慶日看的焰火,完美而眩目,刹那間的美麗讓人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我終於答應了她的見面邀請。

  「小心,我是一隻狼。」我調笑著。

  「我願意做那只羔羊……」

  我們訂在後天週四晚上在一家飯館門口見面。當她問我長什麼樣的時候,我說:「我能認出你就行。」為了聯繫方便,她要了我手機號。既然要見面,我給了她。在一通纏綿悱惻的話語中,她心滿意足地下了線,我卻在黑暗中靜坐了數分鐘,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也許這將是我們這麼徹夜交談的最後一個夜晚,值得嗎?「雪舞」,你還年輕,你是在圓一個夢,還是要破一個夢。夢永遠是夢啊。

  我覺得我的臉上已經開始發澀,就像黏了一臉的螢光粉一樣不舒服。來到衛生間,打開燈,端詳著自己。一張流氓一樣的臉,鬍子拉碴,在不明不暗的燈光中,臉上忽陰忽陽,只有兩隻碩大無神的眼讓我看上去還像個活物。看著自己,活脫脫這就是一隻狼啊。我看了看自己的身材,雖然在國內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但同時又被愛情那玩意兒折磨得死去活來,兩下裡一中和,倒還沒讓自己的身體變成個相撲運動員。我在洗臉池裡放滿了水,定定地看著那一池還在蕩漾的水紋。我斷定這次見面將會以悲劇告終,網上,我將會從此少了份癡迷的等待。真的是我希望的嗎?我用手掌撩起冰涼的水,潑到臉上,涼涼的,浸透我的皮膚,讓我清醒。拿起掛在邊上的毛巾,我擦乾臉,再次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突然笑了,並且開始鄙視自己的行為和思想,搞得自己跟邱少雲、董存瑞似的,還掙扎良久,不過撲的是欲火,炸的是肉壘。我把毛巾順手往水池裡一扔,濺起一片水花,去就去吧,誰怕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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