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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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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婚姻似網 我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但是我依然無法相信丫頭是在欺騙我而達到什麼醜惡的目的。她拿著電鋸時那張充滿淚痕的臉,和情人節那夜宛如冬兒烈火焚身的神情,都太真實了,真實到我現在想起來,還會全身戰慄。我不相信她在欺騙利用我。但她為什麼那天要我帶她去取證呢?是想替於正浩消滅證據嗎?還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我開始瘋狂地想要去求證,卻像一隻沒頭的蒼蠅到處亂撞,我沒有辦法去跟東興,甚至小雨直接求證,我能做的只能是靠自己,但現在卻連下嘴的地方都找不到。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時候,蓓蓓的電話過來了。我們約好今天請假去照婚紗照。女人總是很有意思,我不知道我們彼此都是二鍋頭,蓓蓓為什麼還搞得那麼隆重。 我對結婚的任何儀式都不是很感興趣,我一直覺得男人的地位該從事業上體現,而不在自己娶一個女人的時候是多麼風光。蓓蓓早就在積極籌畫著這場宏大壯觀的婚禮。在這件事情上,我一直是被動但並不消極地合作著。蓓蓓列了個長長的名單,買了幾摞厚厚的邀請卡,每天逼迫著我像小時候由於寫錯別字被老師罰抄100遍的小學生一樣,在昏黃的燈光下,認真謄寫。在那個時候,我才驚歎於她的社會地位。三教九流的人物,她竟然都認識不少。 「行了吧?請這麼多人啊,你怎麼跟皇上嫁女似的?就差沒詔告天下了。」我舉著那只酸麻的手腕跟她抱怨起來。 「你別懶,看來你人情世故真是不懂,這些都是人物呢,不請誰都不好,醉翁之意不在酒。將來我們要自己做事,這些人都少不了要打交道,正好借機都先熟悉一下。」蓓蓓很體貼地替我揉著手腕兒,那手法就像揉著個麵團。這時候我再次想起小雨曾經跟我說過的話:「結了婚以後,你再沒禮數,別人會罵我,說你沒家教。」我無可奈何地笑了笑。禮數?中國幾千年的禮數是個叫周公的男人立下的,其實主要目的是想約束女人,卻不想幾千年後,女人會反過來用它做武器,勒死男人。 我們終於用幾個晚上的時間寫完了所有的邀請函。只等辦完結婚手續後一併發出。蓓蓓極強的組織和運作能力再一次在婚禮這件事情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她初步聯繫了飯店、車隊、樂隊等等所有婚禮會場上要用到的東西。我突然有一些恐懼,我是個不喜歡場面的人,一切事情任自己隨性和簡單地處理。而蓓蓓所做的一切卻讓我有了被操縱的感覺。有的時候我還恍惚覺得她是在給我這只驢子拴套兒。我們的婚姻不再是簡單的那張紙,還罩在了一張無形的巨大的人情關係網中。如果今後我反悔,破了那張紙比較容易,但或許會被這張大網困死。這個想法突然讓我有些厭煩。蓓蓓似乎也看出了我情緒上的變化,總是及時地貼到我的身上,安慰我說,其實她自己也不願意,也嫌煩,但是為了將來我們能在中國的社會上佔有一席之地,也只能忍一時了。中國商界目前就是這種樣子,沒有關係,寸步難行。 這番大道理說得我徹底變成了啞巴,連屁都放不出一個。我這個人最怕上綱上線的大道理。每次吵架,罵人我不怕,就怕對方擺出一副高姿態的樣子。每到那時候,我總是會棄甲而逃,落荒而去。我只有忠心耿耿地跟著蓓蓓的腳步,把這齣戲演好,演大。我們約在今天去照婚紗照,然後,由於我美國公民的身份,會去美國大使館辦理結婚的法律手續。我們的婚禮定在手續都齊全的一個月後。 在約好的攝影樓我看到了早就等在那兒的蓓蓓。 「你怎麼才來,趕緊吧,很費時間的。」她上來挽起我的胳膊走進去。由於已有預約,進去後,沒讓我們等,蓓蓓就被架到了一個角落,一個自稱專業化妝師、面前擺著一大堆可以和京戲油彩媲美的化妝盒的小姐正等在那裡。我看著旁邊兩個已經被化了一半的女士那白蒼蒼的臉,突然忍不住想樂,難怪照出來效果都差不多,連化妝都跟一個模子刻的一樣。女人身上那個所謂氣質或者個性的東西全被那團麵粉類的東西給糊住了。 「嗨,笑什麼呢?說你呢,你去旁邊的髮廊剪個頭去。」一個接待小姐面無表情地沖著我這個已經成為她們魚肉的人說著話。我清楚地看見剛才她那張臉上佈滿了對進來諮詢的一對男女的諂媚笑容。 小姐低頭開著手裡一張票,然後遞給我:「拿這個到隔壁,半價優惠。」 讓理髮小姐在我本沒幾根毛的頭上推了一遍,簡單洗吹後,我就又踱回店裡,卻發現蓓蓓已經不見了,我開始到處找她,以為她嫌我慢,跑出去等我呢。我跑到店門口掃了兩眼,大街上只是來往的過客,沒有她的身影。轉過身,一個小姐走過來:「你找什麼呢?你太太不是在那兒坐著呢嗎?」她往我身後指了指。 轉身一看,我吃了一驚,後面坐了仨一模一樣的「假人兒」,個個都像是從工筆劃上面下來的美女。分別穿著明、清、唐代的衣服。我突然驚出了一頭汗,這化妝技術可太高超了,讓我都分不出誰是誰了。難道要我在這裡現演一齣唐伯虎點秋香嗎?哪個才是蓓蓓?時間太短,不容我細辨,又不能搞錯出了洋相,我急中生智,大叫一聲:「蓓蓓,你怎麼這麼快?」 果然,中間那個「工筆假人兒」沖我嫣然一笑:「怎麼樣?化得好嗎?」 我得意地笑著走到她面前,沖她伸過我的手去:「真好,我都認不出你了……」我說的是實話。蓓蓓笑著拉著我的手也站了起來。一個小姐拿著個馬褂兒朝我走了過來…… 在攝影師的一通調教下和我一遍一遍努力裝出的笑容中,我們終於照完了第一輪洞房花燭,據說還有兩組愛琴海之夢和金字塔之吻,分別是西式風格和阿拉伯風味兒的。我的腿開始抖動,臉上的肌肉也被剛才的古典洞房花燭搞得有些萎縮。這是我頭一次這麼被折騰,雖然結過一次婚,但小雨跟我一樣,是個簡單隨意的人,不喜歡這些形式化的東西,我們的結婚照基本都是生活照,然後拿到店裡去放大的。小雨?我不知不覺又想到了小雨。小雨如果被包裝成這樣會是什麼樣子呢?我趁著攝影師去拍別人,而蓓蓓又去換衣服的空當喝了點兒水,坐在那兒翻看雜誌。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嗨,郭子,我是大順,找你有急事,你在幹嗎?現在講話方便嗎?」那邊傳來大順神秘兮兮的聲音。 「還能幹嗎?在被別人操縱著笑呢。什麼事兒?」我忒煩那孫子動不動就故弄玄虛的樣子。 「真是急事,關於東興,關於於正浩,甚至還有小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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