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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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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預謀一場真正的革命 一夜,我像一具屍體似的躺在床上,我的思維有點兒像被擊碎的玻璃,沒有辦法拼湊出一份完整的東西,我不知道我的下一步應該怎麼辦。我甚至不知道那個姦夫是誰。姦夫?想到這個,我快速地看了一眼窗外,天氣灰濛濛的,有種曖昧的白,這個城市總是這麼不明朗,污濁的空氣讓我在早上10點前根本分不出這一天到底是陰還是晴。快天亮了,我遊魂一樣從床上爬起來,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沒睡過覺,或者說睡沒睡著過。人在極端糊塗的狀態下,睜著眼兒都像在做夢。進到衛生間,我看到了一雙紅多白少的眼睛,讓我想起了狼,但這次卻不是色狼了,而是「武大郎」,我想我可能一夜沒睡,但是我又真不記得我一個晚上到底想了什麼。好像什麼都沒想。用冷水沖了把臉,我下到車庫,把自己的車打著。淩晨5點鐘的顯得非常平靜,路上沒有太多車和人。我甚至對每一個在街上行走的單身男人都懷著極大的惺惺相惜,覺得他們都如我一樣,不是帶著綠帽子,便是受了性懲罰。否則這麼早,人是應該在溫柔鄉中的。 我很順利地就摸到了北建技發的大門口,把車子停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裡。從這個角度,我可以看見所有進出大門的人,也可以看到所有來往的車輛。我像一個私人偵探一樣躲在暗處睜大眼睛仔細盯著那裡。只不過,我這個偵探捉的卻是我自己的老婆。借著抽煙,我試圖讓自己清醒和鎮靜一點。但我突然發現,隨著上班時間的慢慢臨近,大門口越來越多的人潮穿梭,我開始有了一種深深的恐懼。這種恐懼讓我有些亂了方寸,我幾乎害怕最後那種求證結果的到來。我甚至自欺欺人地開始回避事實,我在腦海裡突然幻想小雨也許有個我不知道的女性朋友在這個京城。我開始猶豫自己在這裡的目的,那一刻,我真真切切地想到了放棄。我有了一種再重新發動車子離去的衝動,然後打電話告訴小雨我今天剛回來了,再裝做什麼都不知道,都沒發生,就像武大郎每天回家愉快地通知潘金蓮炊餅都賣光了一樣,讓生活繼續。什麼是幸福?幸福就是一種麻木。不管這種麻木是快樂過頭還是悲傷過頭,也不管這種麻木是切實的還是假裝的。麻木可以讓婚姻繼續,也可以讓生活延續。就在我決定離去的瞬間,一輛黑色賓士闖入了我的視野。 我的心頭一震,這輛車如此眼熟,我快速掃了眼車牌,4個8,一個5,我想到了前些天我家門口那個差點兒撞著我的黑賓士。一個念頭攫住了我的心。我又快速地掃了眼車中的人,果然是小雨。雖然戴了個墨鏡,雖然穿了個馬甲,但丫頭燒成灰,我都能認出她來。我看不清那個開車的到底是誰。車子緩緩停在了北建大門口,模糊間我看見車裡兩個人的人頭糾纏在一起。我突然有些怒火中燒。多少天了,這丫頭跟我之間早就沒了吻別的儀式,卻沒想在別人那裡,吻得這般纏綿。幸虧沒吃早飯,否則我想我會吐得一塌糊塗。丫頭邁著腿出來了,用手微微擦了擦嘴角。我更想吐了,這次是因為想到自己曾經也吻過那張嘴。原來吻還具有接力的心理作用,讓我突然覺得我一直以來都不過在吻著一個男人的豬嘴。 直到小雨的人影消失在了大門內,那車子才重新啟動,向後先倒了一下,然後掉了個頭,從原路沖了出去,整個開車風格依然帶著驕橫和不可一世。我不動聲色地暗暗跟了上去。一路尾隨。我的眼裡沒有紅綠燈,只有我前面那個黑賓士後屁股上的刹車燈。它停我也停,它走我也走。看著看著,我甚至有了一種恍惚中的衝動。這個時候,我明白了小雨那束鮮花的來歷。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既做了婊子又立了牌坊?車子七拐八拐開進了一氣派大樓的停車場。我抬眼一看,竟然是北半集團。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一切。而這個明白更讓我的心淪陷得跟當年國民黨的封鎖區一樣。那一刻我突然有些氣餒得要去自殺,這種發現真相的恐懼讓我的嘴跟脫了臼似的合不攏。遠遠的,我看見了那車子裡鑽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北半集團的CEO——於正浩。 看到於正浩的瞬間,我震怒得幾乎要捏碎我手中的方向盤。我實在無法把我身邊那個聰明、靈氣十足的丫頭跟這個土埋半截的老頭子聯繫在一起。我沒想到我的對手竟然會是這麼一個人。這個發現讓我的自尊頃刻間被摧毀得乾乾淨淨。我沒有辦法控制我的理智,我不懼怕西門慶,但當我發現姦夫竟然是一個幾乎能被我稱為大爺的人的時候,我再也不能理智地坐在那裡自我反省。 我漫無目的地開著我的小花冠在大街上亂竄。見到紅燈我就拐,沒了路我也拐。我不願意停下來,我只想運動著,運動會讓我感覺到自己的存在。看著天空放飛的鴿子,我想到在美國的時候我見過的加拿大野鵝,我曾經看見一隻公鵝前去調戲一隻母鵝,就在它成功棲身於那只母鵝身邊的時候,那只母鵝的原配卻不知從什麼地方躥了出來,伸長脖子,跟那只公鵝廝咬在一起。那是一起我撞見的最慘烈的動物之間的廝殺,母鵝的原配被啄咬得羽毛盡淨,身上也禿一塊,亂一塊的。但是,它最終成功地趕走了那個入侵者,捍衛了自己的尊嚴。 我想,這一次,我的尊嚴被侵犯了,作為本能,我有了一種決鬥的潛意識,這種潛意識讓我一整天都處在一種腎上腺激素分泌過旺的狀態。不管是停車找地方吃飯還是上廁所,我都在伺機找些人和事挑起戰火,然後借機打上一架。但是這個都市里的人全像雌化了一樣,溫文爾雅,即使遇上我這麼個故意挑釁的,也都避重就輕像團棉花似的,一下子讓我沒有興致再去鬥。 受了一天的折磨後,我突然像魯迅筆下的阿Q一樣恍然大悟:借題發揮,去找事兒惹事兒,那都不過如同阿Q打小尼姑一樣,不是真正的革命。我決定在我人生的歷史上,進行一次真正的男人捍衛尊嚴和愛情的自衛。抱著這個在當時我看來極為高尚和偉大的目的,我重新摸回了北半集團。我要去會會這個入侵者,我要去警告他,警告他不要去碰那個屬於我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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